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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继续北上攻打正定,那我们肯定就得以一军之力独抗乱党的直隶主力,因为井陉天险是出了名的易守难攻,乱党军队只需要用一支偏师扼守险要,就足以挡住我们的山西友军一段时间,主力则可以腾出手来单独对付我们,所以我们北上正定接应山西友军,实际上就是独自和京城乱党的直隶主力打一场战略决战。”“和乱党的直隶主力相比,我们的军队在装备上有一定优势,但优势并不算太大。我们的细作早就探明,京城乱党汲取教训,早就给官文所部的直隶主力大量装备了洋枪洋炮,其中不但有罗刹国的武器,还有许多英吉利、法兰西和美利坚国的武器,甚至还有我们精锐战兵装备的快射洋枪,枪支武器不必我们差到那里,大炮也已经确定有开花炮。”
“同时官文所部的乱党军队,还一直都是乱党保卫京城的主力军队,和英国人法国人都打过仗,又在官文的指挥下,和罗刹人联手打败了长毛的北伐主力,战斗经验也不比我们的军队少,见过的世面甚至还可能比我们更多一些。”
“除此之外,我们北上正定和乱党直隶主力决战,还得面临很多客观困难。首先是民心,和长毛的北伐军相比,直隶的百姓民众虽然肯定不会象恨长毛一样的恨我们,但直隶毕竟一直被乱党牢牢掌握,受他们的谣言蛊惑,直隶的百姓在战场上即便不会象对付长毛一样帮乱党军队对付我们,也肯定不会轻易站在我们一边,我们能够获得的民间帮助也肯定很少很少。”
“第二是粮道补给,表面上看正定距离大名府是不算太远,也就四百多里路。但我们绝不能忘了一件事,我们的后勤补给基地不是在大名府,而是在开封!我们北上正定和乱党主力决战,速战速决立即打败敌人的可能微乎其微,最大的可能还是陷入对峙消耗战,从千里之外的开封陆路运输军需物资补给前线,这其中的难度有多大,想必九帅你和在座的其他将军心里应该非常清楚。”
“在我看来,乱党的直隶主力屯兵正定,表面上看是一招不顾京城安危的险棋,实际上却是摸透了九帅你和镇南王心思的妙棋,算准了我们一定会全力争取尽快接应山西友军东进直隶,这才抢先把重兵布置在正定战场,以逸待劳等我们北上决战,争取先打败我们,然后再调过头去对付我们的山西友军,收各个击破之效。”
“所以我认为,我们如果坚持执行镇南王的钧旨北上正定,武力接应我们的山西友军东进,只会正中乱党的下怀,陷入被动。到时候我们就算不被乱党军队击败,能够获胜的可能也很小。”
如果之前没有发表过关于大名府战事的神奇预言,那么连胡子都没几根的张之洞发表这通滔滔不竭的分析,肯定会招来曾国荃的呵斥和吴军众将的嘲笑——从没带过兵打过仗的毛头小子,也敢在老子们这些不知道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多少次的沙场老将面前卖弄?
但是没办法,正因为张之洞已经证明过自己在军事方面的天赋,所以倨傲如曾国荃,骄狂如朱洪章和刘连捷等湘军老将,全都没有一个人打断张之洞的滔滔不竭,耐心只是倾听张之洞的见解。待张之洞好不容易把话说完之后,曾国荃和张诗日、倪桂等沙场老将还全都陷入了深思,不敢对张之洞的分析有半点的轻视。
在心中反复推演权衡了许久后,曾国荃终于点了点头,认可了张之洞这番分析,然后又皱眉说道:“可是镇南王命令我们优先接应山西友军东进,如果不出兵正定,就做不到这点啊?”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张之洞平静说道:“镇南王的命令也只是叫我们优先接应山西友军东进,并没有叫我们一定要出兵正定接应山西友军。”
言罢,张之洞又补充了一句,道:“而且我敢断定,以镇南王的经天纬地之才,倘若得知直隶乱党的军队部署情况,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放弃直接北上正定,只会果断调整战术应对这一变化,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
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