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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一八!九一八!】

    安元寿披着一件大氅行走在番和城中,到处都是战火肆虐之后的满目疮痍,雪虽已停,星月无光,脚踩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数万人马猬集于城池之中,居然无人组织清扫积雪……

    轻轻叹一口气,满腔落寞。

    当初从父亲手上接过右骁卫,为了尽快掌握这支军队,由安氏族人不断安插、渗透,虽然最终使得右骁卫上下一心、听命行事,却也因此使得整支军队士气低迷、战力低下,否则也不会被程咬金一击即溃。

    事已至此,或许举族内迁已经是一个不错的结果,若是继续恋栈不去,反倒会导致右骁卫的腐败加剧,最终受到更为严重的打击……

    回到府邸,摆手拒绝了亲兵入内通禀,迈步进了大门。

    阖府上下一片静寂,往来行走的仆人各个满面忧虑、垂头丧气,弥漫着一股衰败之气。

    到了正堂之外,听到夫人与儿子在说话,似乎是商量着过年之时如何祭祀先祖,顿时让安元寿心里如针扎一般……

    若非他野心膨胀、判断错误,何至于陷入此等困境?

    安氏一族在姑臧生活百年,祖坟皆在彼处,现如今年节之时却不能亲至坟前跪拜祭奠,只能在这偏僻苦寒的番和城烧几张纸、点几炷香,遥寄哀思……

    不孝啊。

    安元寿心情沉重的走入堂内,翟六娘与安神感皆起身相迎,翟六娘上前接过其脱下的大氅放在一旁,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他手里,关切问道:“晚上这么冷,郎君去了何处?”

    安元寿喝了口热茶,身体暖了一些,闷声道:“闲来无事,就是在城中走走。”

    番和城大抵是他这辈子最后驻足的河西城池了,等到内迁关中,这辈子大概也再不能踏足生他、养他的河西之地。

    心情既是悲凉、又是愤懑,忍不住捶了一下身边案几,恨声道:“我也是于国有功的啊!他李承乾怎能如此对我?”

    安氏有勇猛之血统,他从小便表现出天赋异禀,“聚壤为阵,少怀军伍之心;裂帛成旗,早习兵戈之用”,小小年纪便声名鹊起,因此得到秦王之关注,得以进入秦王府担任“库真”,“隶亲事府,执守卫、陪从、鞍马诸事”,简而言之,就是秦王身边的武装侍卫,亲兵部曲!

    “玄武门之夜”,安元寿奉命驻守嘉猷门。

    嘉猷门在掖庭出入太极宫之要隘,是太极宫西侧距离玄武门最近的一处宫门,而当时“秦王府在西内”,也就是说,秦王府的部队不仅可以由嘉猷门源源不断进入太极宫,汇合城北的军队夹击玄武门,更是太极宫通往秦王府的要道。

    薛万彻嚷嚷着要血洗秦王府为李建成报仇,就是想要由此门出掖庭,杀向秦王府——“万彻鼓噪欲攻秦府,秦府将士大惧”。

    由此可知安元寿的任务何等重要。

    大事抵顶、论功行赏,“爵禄枚设,先酬摄甲之劳,赏命所加,用答被荆之绩,特拜右千牛备身”,一跃而成为亲兵卫队的二把手。

    两个月后,颉利可汗率众十余万来袭,一直打到渭水北岸,当时李二陛下登基不久、根基未稳,只能忍辱负重向突厥议和,花钱买平安。

    谈判之时,突厥使者请屏退左右,李二陛下独留安元寿一人在侧护卫……宠信至此。

    按说以此等资历、宠信,安元寿的仕途必将一帆风顺、前途无量。

    孰料其父病故,回乡守丧三年;刚出孝期,太夫人病重,不得不“带官就养”回家照顾,其后太夫人去世,又是一轮守丧……最终不得返回长安任职。

    他梦想着回去长安都想疯了!

    尤其是房俊等年青一代迅速崛起,愈发让他觉得时不我与,如若他在长安,这种种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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