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打算到村中再去打听打听。但刚走了两步,忽然站住,想了想,走到坟堆旁伸手在土里拨了拨。

    土很松软,里面有草茎。是将附近的草铲了,又将地上的土连草一起覆上去了一层么?

    不该这么干。真要打理这坟墓的话,该将草拔了。这么干的话,只怕来开春草生得更多。他心中忽然一跳,想了想,低声道:“常夫人,恕罪。”

    而后挽起袖子,将手臂用力往里面一插,大概没入半截臂膀。他随即发现坟堆里面的土也很松软,他在土中抓了抓,又抽出来——半截臂膀深的土里,还有些草茎。

    且没有腐烂,甚至其中一些还是有点儿干的。

    李伯辰深吸一口气,意识到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这坟墓被掘开过,还就是在最近。

    他在坟前站了一会儿,又将被带出来的土用手培了上去,再喘息几次、勉强叫自己平静下来。

    不会是盗墓。常庭葳逝去之前的半年,钱就用光了。她来隋国时候钱财的确不少,可并不懂得省着用,加上之后得了重病,最终入土的时候,还是村中的一些人凑的钱。况且如果是村中人要盗墓,早就盗了,要是外来的人,也断然没有盗这一座不起眼的土坟堆的道理。

    该是有人也在追查自己的身世。

    他想到两者——隋国官方和空明会。来时的路上在一些府城、较大的镇子看到了自己的通缉告示,上面附有画像。大概有五六分像,可要对上号,是很难的。然而官方该不会做这种事——不是说做不出来,而是不大可能有深究自己身世的必要。这对抓住自己没什么帮助。

    倒更可能是空明会中人。徐城身为璋城大会首,且是灵主,这一层身份更高层该是清楚的。而自己杀死了一个灵主……该会叫人觉得疑惑不解。那些人该不仅仅想要抓住自己,更想要弄清楚自己为什么能干掉徐城。

    如果真是这些人的话……李伯辰不知道隋律对掘人坟墓者是何刑罚,但在他这儿,该是死罪。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常夫人,此事,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而后他转身解了马,慢慢走下山去。

    还是要到村里问一问。如果是空明会中人所为,他们该也会去问。他倒不担心自己被人认出来——这种小地方,该不会有通缉告示之类的东西的。也并不很担心那里有埋伏……如果有,就最好了。

    一个时辰之后,他远远看到一株老槐树。树上像是笼着一层绿烟,该是满树新绿。李伯辰记得那位七年前回乡祭拜的时候,这树是快要死了,没料到如今枯木逢春。

    这该是件叫人喜悦的事,可他如今心中愤懑,倒是高兴不起来。那老槐树之后该有一道低矮的石墙,过了石墙就是村里,他夹了夹马腹,叫马儿跑快了些。

    过得片刻到了树下,隐约听到吹打声。他愣了愣,是村里有人去世了么?

    然而再细听,分辨出似乎不是一家,而至少有三家。他心头一凛,生出不好的预感——这世道老人在过冬时死了,是很常见的事。哪怕一个冬天过去有三家都在办丧事,也算不得稀奇。

    问题是,太巧了。常庭葳的坟墓前几天被掘了,村里前几天也同时有三家死了人?

    他下了马,牵马往前走了几步,却又站下。

    原本打算去村里问一问,是为了确保没什么疏漏。可如今发生这种事,还是不要在白天抛头露面。并非担心自己,而担心倘若掘墓者还留有眼线,会给这小村带来更大祸患。

    他就转了身,牵马走下道路,再行一段,转到两株大梨树下将马系好,自己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他杀心已起,如今倒慢慢沉静下来。北辰帝君似乎的确不打算叫自己过什么平静日子,也好。这一个月来他倒是又取了六个人的性命,两个是劫道奸淫的匪徒,四个是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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