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蒋熙元也就不再拿搪,带着夏初走到了棺材边上。夏初趋步跟在蒋熙元后面,走到棺材边上时才从他身后探出头,小心翼翼地往棺材里看。

    棺材底部垫着一层麻白的褥子,月筱红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穿着件藕色薄长衫,头发梳成髻用一根玉簪子别着,齐齐整整。尸体还没有开始肿胀,面部有些青紫,嘴唇紫红,看着的确是缺氧窒息死亡的状态。

    月筱红的模样并不可怖,但毕竟是个尸体了,夏初想伸手过去撩了脖领看看有没有勒痕,手颤巍巍的探进去,还没碰着就被蒋熙元给拽住了,“你要看什么地方,我来就行了。脖子?”

    说完,蒋熙元已经利落的把领口往下拽了拽,“没伤痕。”

    夏初愣愣地点了点头,这才看着蒋熙元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怎么好意思呢,大人。”

    “那你来?”

    夏初很想点头,但脖子僵僵的不肯往下弯,她实在是没勇气说‘我来’。在蒋熙元的注视下,夏初红着脸缓缓地低下了头,低声对蒋熙元道:“那个……,得看看胸前有没有什么异常。”

    蒋熙元瞥她一眼,松开了月筱红的领口,凝了凝神,从月筱红的锁骨开始慢慢的往下轻轻按压。夏季衣料轻薄,若是身上有致命的利刃伤或者骨折,手指便能感觉出来。

    夏初看着蒋熙元的手,觉得自己也忒不争气了。这是朝廷三品大员,皇帝的伴读兼未来大舅子啊!那么讲究爱干净的一个人。她偷偷地瞄了蒋熙元一眼,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心里有些感动,便用极低的声音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蒋熙元停了停手里的动作,回头看着她,笑道:“怎么谢?”

    夏初把头埋在胸口,“我也……,不知道。”

    “那就记着吧。”蒋熙元淡淡地道,说完又转过了头去。不一会,按夏初所说的验完了,他收回手来,不着痕迹地在棺材沿上蹭了蹭,想把手指上的感觉蹭掉,皱了皱眉头说:“没有异状。有没有可能在后心?”

    “应该不会。”夏初摇头,“来报案的金二顺说,当时是他第一个发现的尸体,尸体是趴着的,如果后背有伤他一眼就可以看到。现场没有血迹,应该不是利刃伤。”

    “早说啊!早说我何必还要摸这一趟。”

    “也不是啊,万一是钝性挤压造成的肋骨或胸骨骨折,外表看不出来,但损伤心肺也有可能引起窒息。”

    “你知道的还挺多。”

    “昨晚上去找了趟柳大夫,他说的。”夏初从袖子里把自己的手绢掏出来递给了蒋熙元,“擦擦手。”

    蒋熙元弯唇一笑,把手绢接了过来放在手里揉着,“现在胸前没有异状,还要验什么?”

    “手……”

    “手?看什么?”

    “如果是被人捂死造成的窒息,濒死时必定会有挣着,指甲缝里可能会有些东西,皮肤组织或者衣服纤维什么的。”夏初道。

    皮肤组织?衣服纤维?蒋熙元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凭猜倒是也能猜出一二,横竖他早已习惯了夏初蹦些奇怪的词来,便没有多问,只是疑惑道:“哮症发作的时候喘不上气,自己不是也会抓挠的吗?就算指甲里有东西,又如何判断是哪来的?”

    “发病窒息的时候,死者会处于昏迷或者半昏迷的状态,没力气抓挠了。这也是柳大夫说的。”

    蒋熙元这才点了点头,伸手拉着月筱红的袖子把她的手臂拽了起来。月筱红的手紫绀十分明显,夏初凑得稍微近了一点仔细地瞧了瞧,指甲齐整而且还挺干净。她有点含糊,心说不会是汤宝昕整理遗容的时候太仔细了,连指甲缝都给剔干净了吧?可谁会在伤心过度的情况下做这么细枝末节的事?要真是他干的,那反而有问题了。

    “这有处伤。”蒋熙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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