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桌几上的词不由读起来:“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成颠狂,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师师不由笑出声来,这还是个皇帝吗?简直就是一个······调皮的淘气包。她又望着窗外想起梁山泊的恋人,那个黝黑而不苟言笑的宋大哥。

    世界上真有一种人整天唉声叹气,看啥啥不顺眼,吃啥啥没味道,浑身不舒服,对生活很失望,原因却是老百姓骂别的狗官,而他没有挨骂的份。

    此人傻了吧?没有!这正是现在高俅的心理。

    呼延灼兵败他被罢官后,通过高衙内和徽宗的微妙关系,他官复原职,但就是那次后,堂堂禁军太尉远离了皇帝的视线。如今他更像是一枚吃出来虫子的半拉苹果,被掷之一隅,看似苹果,实乃弃物。

    陛下爱屋及乌,对自己失望不说,现在连偷偷出去找乐子都基本不带高衙内,每次蔡攸都是跟班,蔡家父子权势如日中天。尤其是被人称为小蔡相公的蔡攸,更是胜过其父,皇帝对他宠信百倍,出入宫殿就象自个家一样根本不需通报,跟陛下讲话也很随便,甚至不拘礼节。

    哎!

    君要臣旺,臣那能不旺!

    更让高俅心灰意冷的是如今在百姓中间盛传的误国六贼是: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朱勔、李彦,其中居然没有他高俅的一席之位,连挨骂都没有他的份,你说气人不气人。

    挨骂的都是陛下的宠臣,没有挨骂说明他已经脱离开宠臣集团,现在连朱勔,李彦都后来居上,他能不着急吗?

    百无聊赖,高俅随意在京城徘徊,不意转到惊鸿大乐坊。高太尉也是风月场所的佼佼者,信步进去找乐子解闷。当然想要找李师师的话得去醉杏楼,可那儿谁敢去,在宋人心目中,醉杏楼已经成为皇帝的新后宫。

    在京城太尉有好几十个,就连不是太尉的也被尊称为太尉,可高太尉却是货真价实的实权派太尉,京城不认识的人很少。今天他独自来到惊鸿大乐坊,早已惊动了老板庞雪云,他亲自出马为太尉服务。

    高俅今天很随和,他放下太尉的架子让庞雪云陪他饮酒,庞雪云起初推托不敢,然架不住太尉的威严,说句恭敬不如从命便坐下来陪酒。

    借酒消愁的人必定不胜酒力,不胜酒力的人必定容易醉,醉酒的人重复的话必定多。高俅就陷入这个循环中,他像碰见知己一样,喋喋不休的倾诉着自己的苦闷和心酸,差点就声泪俱下。

    庞雪云突然想起宋江曾经给他提过,在大宋举行蹴鞠比赛的事,他将宋江所说的比赛方案和规则都整理在案,但不知如何才能在大宋实行,现在把任务交给高俅太合适了。既解了高俅的燃眉之急,又摔了自己的包袱,太尉来到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