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就在这时,赵桓身上的绳索诡异的消失,手中突兀多了一把尖刀,他冲过去对准赵构心脏用尽气力刺进去。

    “是你逼朕的!”

    赵桓猛得抽出尖刀,弟弟的血如泉涌,喷了他一脸。1800文学

    赵桓吓得坐起来,他下意识去擦拭脸上的鲜血,擦到的却是比鲜血更惊心的冷汗。

    继而,他泪流满面,生在帝王家,注定了没有家。

    在这里,家就是坟墓,就是随时要钉上钉子的棺木,就是摔得粉身碎骨的万丈悬崖。

    这场恶梦一直缠绕在他的心头,却比实际存在的事实更真实。他也当过皇帝,他心里清楚皇帝最忌讳什么,最担心什么,最痛恨什么,因此这个家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去。

    这时赵桓又想起他的耻辱。

    靖康被俘是耻辱的开始,然后在五国城浑浑噩噩的熬日子,梦想有一日回国,但他清楚这就和梦一样,只能想想,不可能实现。

    谁知梦想成真,金人放他南归,不过有条件……他兴奋之余倍觉羞辱。

    因为南归不是耻辱的结束,而是耻辱的延续,金人放他来颠覆大宋,一个帝王,现在只是金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金人给他预定的终点站是临安,让他和秦桧合力夺位,金人为表示诚意,放他父子一起回来。当然,逃跑只是金人导演的一场戏,他率一众演员胜利大逃亡,走上了南归之路。

    逃离牢笼,他兴奋地如同一只找到花海的蜜蜂,愉快地扇动着翅膀跳着八字舞,去捕捉那属于自己的自由天地。

    自由飞翔了几天,他脑海中突兀蹦出一个问号:我要去哪里?

    临安,他是无颜落脚,那里有太多的嘲讽、不屑、菲薄、鄙夷等着他,其中有兄弟的,有旧臣的,也有平民百姓的,因此他不会听从金人教唆去临安。

    赌咒发誓答应金人的要求,是为了离开北地南归,权宜之计,没办法的办法。

    那又能去哪里?

    找一个偏僻幽静的小村庄,隐姓埋名度过余生也不错,可……他看到身边活蹦乱跳的儿子,心中就不是滋味。

    如果没有金寇入侵,儿子现在就是大宋太子,正在京城聆听治国之道,怎么会在乡村和百姓的孩子玩泥巴……所有耻辱和过错由自己来承担,凭什么让儿子碌碌无为过一生,而他本来会有一个锦绣辉煌的前程,是自己的错误才把儿子带进沼泽之中,他要给孩子赎罪。

    这样的思想让他负罪感更浓,本已成为夕阳,早就落下山的权力欲望,现在却像朝阳一样,从彩霞中冒出头:一定要给儿子奋斗一个安乐窝!可就凭现在的自己,用什么给孩子搏一个前程?

    这时他突然明白金人的高明之处,如果不放幼鸟,老鸟真会归隐山林,如今老鸟带着幼鸟归来,怎么都得给孩子筑一个像样的巢吧?或许金人的主意不错,真有机会联合秦桧夺位。

    迷惘无助的赵桓突然醍醐灌顶,他与孙傅制定了一个夺位的计划:第一步,转道自治区,让天下人尽知他南归的消息,乱了建炎朝廷的方寸;第二步,孙傅“变节”赴临安做官,联络旧部,他在自治区招揽宋江做外援;第三步,机会成熟,里应外合,不惜一切代价夺得皇位。

    “哎……!”

    赵桓一声长叹:“生在帝王家,就顾不上手足,否则就会被手足砍了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