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走到跟前,蹲下来细看,突然叫道:“你不是我二叔的幼子杨太吗?什么时候改名杨幺了?”

    杨幺还在迷惑,杨帆接着道:“杨太,我是杨帆,是你大叔的独子杨帆!”

    杨幺顿悟,立刻叫道:“你是杨帆哥哥?你不是投军杀敌报国去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一言难尽!快松绑!快松绑!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石抹元相心花怒放、喜上眉梢,整个人像喝足了清醇的琼浆,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嘴角和额头上的皱褶里也泛出阵阵笑意。

    人言福无双至,今日对他以及乡邻来说,的的确确是双喜临门。今日不仅狩猎颇丰,而且以往积压的皮货也卖了个好价钱,这对狩猎为主的他们来说,无异于天上掉馅饼。

    但石抹元相并没有被突然来的幸福冲昏头脑,做为整个狩猎者的头人,他必须为整个村落的未来着想,而不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思想。

    今天有好价钱,以后呢?当务之急是留住这些人,最差也得长期合作,把皮货换为真金白银,造福乡邻。

    “小弟替诸位乡邻多谢各位大哥慷慨解囊!今日之事乡邻将永远铭记在心,刻骨难忘!小弟略备薄酒,不成敬意,屈驾各位大哥寒舍一叙。小弟乃村落狩猎头人石抹元相,敢问阁下尊名,以便乡邻铭记!”

    石抹元相对皮货掌柜深深一揖,那人忙还礼道:“足下高恩,余睹姑岂敢进门叨扰。至于铭记在心之说,我看就免了吧。同是契丹后裔,辽国子孙,有难相助,本是本分,感恩戴德就显得见外了。”

    石抹元相闻言,忙拉住余睹姑手道:“四海契丹儿女,既是一家兄弟,一家人岂能说两家话,阁下若拒,便是看不起我等。”

    余睹姑呵呵一笑道:“足下盛情确有我契丹豪迈之风,既如此便去尊寓叨扰。在下知天命数年,虚长几岁,以后我俩就以兄弟相称。”

    “兄长且受小弟一拜!”

    “贤弟客气了!”

    二人笑容满面,携手而去。

    临安城内,官宦之家均窃窃私论,无他,皆因官家下旨缩俸。

    虽说月钱没有裁减,但好多奖励性的款饷皆无影无踪,比如夏日的冰俸,冬日的炭俸,春节、中秋、重阳、清明、寒食等节日的补饷……这可是一笔不菲的银子,现在却由于皇帝的一句话而不翼而飞。

    官员们非常愤懑,十年干事图干禄,千里做官只为财,今圣上断百官财路,堪比杀人父母。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哎,还得忍着。

    当今圣上喜怒无常,稍不称心便换官员,宰执更换都像小孩过家家,别说其余官职了。至少保住官位还有地方贪墨去,若没有了官位那才是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