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樊莎莎也回复了一条:“新年好。”还附上了一个灿烂的笑脸表情。
沈一鸣想起樊莎莎平时说话时带着的温柔笑意,自己也跟着扬起了嘴角,就这么跟她聊了起来。
“对了,你什么时候从西藏回来的?”
“昨天才回来的,这次可惊险了,遇到了暴风雪,临时从飞机转火车才回来。”
“确实很惊险,不过你们没事就好。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在看电视剧呢。”
“真清闲啊。”虽然樊莎莎没有问他在做什么,但他还是主动说,“我刚才和妈妈去超市买了一堆吃的,准备迎接家里的亲戚带着小朋友过来呢。”
这句话看着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称述句,但沈一鸣是花了不少心机在里面的:他故意省略了他去县里的超市,只说超市,就是为了叫别人误以为,他的家是在一个交通便利有超市的地方,而不是这种什么都没有,人口都外出务工的小农村。
其实倒也不是特意想在樊莎莎面前装,他知道樊莎莎不会在意这些,他这么说,只是因为习惯了,习惯在方方面面隐藏自己,打造一个家境还不错的“人设”。
他的微信头像,是大学的校徽,倒不是因为他多爱自己的学校,只是因为这所医科大学是重点大学,是拿得出手的,别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学霸。加入将来研究生学校更好,他也会立马换上研究生学校的校徽。
有一次,他大伯生了重病,又没有交过医保,所以他给大伯写了一篇请求热心人士援助的链接,再通过一个较为公信的平台发布出去,那个平台为了提高可信度,要求实名认证,要求写清楚患者的情况。他把他大伯的情况照实写出来了,链接也通过他家里的亲戚转发出去,但是他自己却没有转发,就是因为他怕他大学的同学知道他有这样的亲戚。
他的朋友圈,读书的时候都是大学校园里发生了什么,从不会提到自己的初高中和小学,他的人生一段一段的过去,可却没有任何一个称得上交心的好朋友,他已经习惯在任何情况下掩饰自己。
他那一条消息发出去之后,樊莎莎再也没有回复什么。
沈一鸣等了一个小时,突然慌张起来。难道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让她厌烦了吗?
他一遍一遍地点开他们俩的聊天框,把聊天信息往前翻,甚至翻到了一个月前,他在检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每一条,都是深深的伪装,他好像没有出错,又好像哪里都是错误。
也许是自己装的太过,被樊莎莎看出来了吧?
可那又能怎么办?
家庭带来的自卑就像附骨之疽,怎么都拔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