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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祇园,说了大半夜劝自己不出家。这次在国子监,还带了酒来了。归伯年不是不感动,感动的同时又甚觉惭愧。秋里夜凉,归伯年赶紧开开房门,借着若隐若现的月光一瞧,只见妹妹穿着李紫色的大氅,与黑夜融到了一起。大氅上的观音帽,将她的小脸遮了个严实。
见大哥开了门,点翠呲溜一声,钻了进来,将手中的食盒放下,又摘了大氅。
“你是如何进来的?”归伯年不免又惊奇问道。
这国子监到了夜里大门可是紧闭,围墙又足有一丈之高,如今点翠她却带了食盒,好整以暇的进了他这书舍来。
点翠嘿嘿一笑,亮了亮藏在要上的钩子,道“二哥与我的,说是若要进院爬墙这个最好使!”
“这个卿哥儿就是江湖习气太重,这回来还不到一日,竟教你些这个。”归伯年心里恨不能将那弟弟抓起来痛骂一顿,对上妹妹那甜美乖巧的脸儿则是又变了另一幅样子:“爬墙太危险,以后切莫再爬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大哥。”点翠摆好酒菜,拿出整整一坛桃花酿。
“这食盒与酒坛,你又是怎么弄进来的?”归伯年又问道。
点翠得意道:“这可不是二哥教的,是我自个儿想的辙儿。爬墙的时候在腰上栓了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系了食盒与包了酒坛的包袱,等我爬上了墙头,绳子正好扯直。当我进来院子,那头的食盒与包袱便正好被我带上了墙头。等我下来,将腰上的绳子解开系到了树上,而后又重新爬上了墙头,将那食盒与包袱打了个活口,顺着那绳子它们自个儿便滑了下来。你瞧,稳稳当当的,菜汤儿都没撒!”
点翠幼时候被拐去乡下的那段日子,本来上山下河的本事就不在话下。
“哪里来的这么多小聪明,不用了正事儿上,哪家的小姐似你这般爬墙上屋?小心被祖母知道了,可又少不了一顿训斥。”归伯年瞧她说的神采飞扬的,只好拿出祖母来吓唬她。
点翠嬉笑着,却是半点也不怕的,看来是被祖母训斥习惯了的。
那桃花酿的酒坛子一打开,那酒香气混着桃花儿的香气,直铺满了整件屋子。归伯年赶紧去关牢了房门和窗子,回头的时候,却见妹妹点翠已经喝上了。
“桃花酿后劲儿大,不可吃多了,一会儿还得回去呢。”归伯年道。
“大哥别说了,快来吃酒。”点翠与他满上了一大碗。
归伯年无言坐下,端起酒碗缓缓饮进。点翠为他剥了只蟹,可归伯年只略略吃了一点,一碗接着一碗,便喝开了。
点翠心中暗暗叹气,她自是知道大哥心中苦闷,这辈子也不知怎么了,曼曼姐竟与旁人定了亲事。早知道便不引他二人相见,若是不相识,日后大哥也不会这般的难受。
兄妹俩谁也不说话,更不提卢曼,甚至卢家的任何人,只吃酒吃蟹。
看着大哥一大碗接一大碗的喝,点翠便陪着一小杯一小杯的饮。
直到月至中天,完全隐入了乌云中,眼瞧着大哥醉倒在案上。点翠歪歪斜斜起身将他扶了榻上,再收拾了残羹剩饭,将剩下的一丢丢桃花酿缓缓的吃了个干净。
便摸了摸腰间的钩子,扶着墙出了房门去。
第二日一大早天未亮,吃了桃花酿的点翠睡的正香,却被人用湿汗巾帕子揉了脸。
“天还未亮,好秋月你便再让我睡会儿罢!”点翠将眼睛使劲睁了个缝儿,只觉得黑漆漆的呢,嘟嘟囔囔的不想起。
“再不起,便走不了了。”却听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在她耳畔无奈的响气。
“老师,你怎么来我屋了,”点翠握住给她净面的手,哼哼了两声,义正言辞道:“你我虽然有婚约在身,但总归未行礼,尚在个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