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便难以买的起了,是以一听说有降价的绸缎,怎叫这些掌家夫人不欣喜。

    点翠当时低价买进这些旧生丝,就是针对的那些小富人家,以及一些大户人家的师爷管事儿,甚至地方官府的一些官宦人家,这等人家也要个体面,奈何手中有那么宽裕。再说这批旧丝只在光泽上差了那么一点点,其他的不管是柔与软度和织工花色上可都不逊色与新丝的。

    这般降了一半价钱的旧生丝在铺子里卖的也不错,但是不及新缎子卖的好,点翠与妙珠琢磨了几日,才想通其中关节:这种丝绸虽然比新丝绸是便宜了,但还是比往年的缎子要贵很多,那些小富人家只会勉为其难买上两匹便罢了,并不会常常来买。

    “东家,这剩下的七成旧丝还接着织染吗?”柳掌柜试探着问道,旧丝织染的布料半月来卖出不足一成。

    “暂且放一放,我另有打算。”既然售卖效果不如预期,点翠自然立即便改了策略。

    她与二哥归仲卿写信谈及这些旧丝之事,归仲卿自打出事之后,性情变得沉稳了很多,为了弥补家族的损失,以及姐夫袁知恒的相助之情,如今愈发的走南闯北专心做生意。点翠想着在江南丝绸尚且这般昂贵的价格,若是销到外地岂非更加赚钱!

    点翠有了这个想法,便盼着二哥的回信。这边杭州城里的几家丝绸庄子上的存货眼见着都见了底子,那些丝绸商们个个都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其中包括秦卿卿的父亲秦老爷。

    他想着女儿昔日里与知府大人的情分,便豁出了老脸来到衙门外头,说要见知府大人。

    秦老爷说明来意,袁知恒沉默半晌。

    如今他因着点翠怀了身子,人变得十分的和蔼和气。是以秦老爷罗里吧嗦的说了那么多,他都没有不耐烦。

    秦老爷见此更加坚定了他对自家女儿确是存了情分的,谁知袁知恒虽然面色和善,说话却不改他素来的刻薄和无情:

    “绸缎庄子却是内子的产业,如今天下丝绸紧俏,所以庄子也正是生意兴隆的时候。秦老爷要内子以八成的价格转卖一半的存货与你秦家,这话说出来,请恕本官实在忍不住想笑。”

    “大人这是何意?草民只是来相商,若是不同意,大可说不同意。这价钱还可另谈,实在无需说这样的话。”秦老爷活了大半辈子了,没见过有年轻后生这样说话的,他是知府大人也不该这样刻薄啊他!

    袁知恒见他老脸气的通红,怕再说什么将他气晕过去,他还要为未出生的娃儿积德呢。于是和缓了语气道:“这生意是我家内子说了算,她如今一个月赚的银钱能比上我一辈子的俸禄了,是以这事儿啊我也不便插言……但我个人觉得秦老爷的提议恐怕也不成。”

    袁知恒说这话儿的时候,表情竟还带了一丝自豪的傲娇感。

    秦老爷瞧怪物一样看了他好几眼,想他老秦纵横商界大半辈子了,如今头一次遇到一个他无法与之沟通,也不想与他再多说一句话的。

    “秦老爷若是无事早些回去吧。”袁知恒叹了口气,招来袁福将他扶起来客气送出去。

    “走开,不用你扶,老夫才五十岁又不是老态龙钟走不动了!”秦老爷忍无可忍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