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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吧。”季蔷食指在桌上轻轻敲着,精致的眉眼微微蹙起,她也不知为何,心底有些迷茫,暂未做决定。燕国·皇城根下最热闹的地方。
“叹那人情世故多冷漠,只叹我空闺独守世情薄……空消消花落人亡月清明,人生当世需得及行乐,遥望不知何所尽。金樽对月,空嘘啼,人生如戏当如棋。”
台上人唱的是幽闺记,台下人听的美人寻。
这儿是燕国离着皇宫最近的一处戏园子,也做酒楼客栈生意,戏是一等一的好,价也是一等一的高。听戏也就值当了,算是数一数二的名家都在,若是吃住,那不是有钱没地儿花,就是脑子里进了水。
方平冷杀就是这些冤大头的其中之一。皇宫近处的客栈只得这么一家,也是最热闹的地儿了,两人穿金戴银大厅中要了一壶酒,穿着西域的打扮,看着准准就像那有钱没地儿花的。
宫中没有消息,就得市井里大海捞针。
他们吃着酒,看着戏台子上,眼睛看着,神思全然跑到了对面桌那一看便知是练家子的。方平端了酒,站近了些,那几人与人攀谈的声就入了耳:
“若不是女子,那相貌出见过众的小郎君也未曾见?”
“不曾,不曾。诶廖兄,你这朋友家的主母娘子还能这般乔装男子?当真不是哪拐来的江湖女子?”
方平端着酒回了自己的桌前,与冷杀交换了个眼神上楼回了他二人厢房。
“那人腰上的确是东宫的腰牌?”冷杀问道。
“的的确确,黑底金丝的,除了太子那个寻常官宦富贵人家敢用。”方平坐下,心中不安愈重。“燕无恒。娘娘若是不在燕帝那儿,怕不是就在他儿子哪儿……”
他不敢断下结论,入夜潜进了东宫。
方平换了侍卫的衣服,随着轮班倒换的侍卫,进了太子的寝殿。他只得守在外室,隐隐看见床幔之后燕无恒半卧在榻上的影子。榻外人影绰绰,燕无恒背脊挺的笔直,正面对着背对着方平站着的人。
他只能看见背影,却一眼也能认出那正是燕王。单凭衣饰,燕无恒床前没有一个不是衣着华贵的贵人。方平暗暗心惊,他若是暴露,便是插翅难逃。
榻上燕无恒要站起身,被燕王按着肩膀再度坐下:“好好躺着,你还要去哪儿!年纪轻轻,居然还要要让朕这个白发老人守着你才肯养病。燕无恒,别忘了你还是这燕国的太子!”
燕王语气带着怒气,恨铁不成钢的看向燕无恒。
一旁的国师及时出来给这二位打原场,他似是劝解年轻的太子,语重心长:“您没必要为一个女人,弃燕国大好河山于不顾。燕国美女千千万,您以后不缺这样姿容的。”
燕无恒似乎听了进去,极为受用,回答道:“多谢国师劝解,无恒不会再这般冲动行事,为一个女人……冲动鲁莽。”
一旁的燕王冷哼一声,仍有些余怒未消,不再看榻上的太子,只吩咐一边的宫女好好伺候。
方平小心慎微低着头装好一个侍卫的本分,皇帝领着一堆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他本以为今夜如此,再探听不到点儿什么了,正准备找机会离去,那边燕无恒迅速有了动静:
“把画师带上来!”
画师唯唯诺诺的被唤上来,动笔起草一张女人的肖像图。方平心有所感,一双眼直直盯着那画师笔下宣纸……一笔一划,季蔷的面容逐渐呈现于纸上。
果然!方平心中大惊,差点儿就要脚下不稳,一步踏出侍卫的行列。
他仔细辨认那张画像,季蔷并不是平庸的长相,美得极有特点。那张画也被燕无恒拿在手中,他细细端详,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朝身后一直站在窗边的人下令吩咐道:“去找,快,全城贴上这张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