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佛经。

    身后一直矗立的内臣阎守懃,才终于上前一步,低声唤道:“圣人!”

    向皇后没有回头,她看着供奉在佛龛中的药师王塑像,问道:“何事?”

    “勾当庆宁宫冯景,方才去了资善堂……”

    “哦?”向皇后对着药师王佛像合十一礼,告罪一声,这才起身,走向坤宁殿的内寝帷幕。

    一边走,她一边问道:“资善堂的直讲先生们,不是都去了贡院了吗?”

    “冯景去资善堂做甚?”

    “臣听说,冯景去资善堂,是奉了延安郡王令旨,去寻笔墨纸砚以及佛经!”

    向皇后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向宋用臣:“六哥儿要笔墨纸砚、佛经做甚?”

    “臣不知!”阎守懃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向皇后。

    向皇后沉吟片刻,徘徊了一下,又问了一句:“宝慈宫可知此事?”

    只想了一下,向皇后就自己回答了自己的疑问:“吾既知,宝慈宫岂能不知?”

    宝慈宫是太后居所,在福宁殿西,比她这个深居深宫的皇后,更接近内廷,也更能听到风声。

    既然她都知道了,宝慈宫自然也会知道。

    于是,向皇后不再犹豫,对阎守懃吩咐道:“吾要去庆宁宫,汝且去安排!”

    ……

    和向皇后料想的一样。

    宝慈宫中的高太后,也从内臣粱惟简的口中,得知了冯景的行为。

    “六哥倒是个孝子!”高太后轻轻抚摸着自己怀中抱着的狸奴说道。

    粱惟简深深低头,不敢接话。

    他听懂了高太后话中的意思。

    延安郡王才几岁?

    一个小孩子,就算真有孝心,哪里会想到给官家抄写佛经祈福?

    纵然想得到,如何付诸行动?

    必是有人教的。

    粱惟简知道,既然他都能想到这一节,太后不可能想不到。

    高太后继续轻抚着怀中狸奴柔顺的毛发,提起了另一个事情:“皇帝去年曾说过,待到六哥出阁,必要以司马光、吕公著为师保……”

    “有这个事情吧?”高太后看向粱惟简。

    粱惟简依旧沉默。

    但沉默就是答案。

    “可资善堂,已经有两位直讲了……”高太后悠悠说着:“想办法,将那两位直讲外任地方州郡罢!”

    “皇帝有时候办事,就是这样,瞻前顾后,犹犹豫豫!”

    “既决定了让司马光、吕公著这样的老臣来给皇子保驾护航,又焉能继续任由王安石的邪说,蛊惑皇子?”

    深居宫中的太后,并不懂什么财用经济。

    也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儿子要一意孤行的变法。

    她在宫中,听到的、看到的、知道的,只有清贵老臣、外戚宗室、驸马公主们的埋怨、不满和怨气。

    特别是,王安石当年一口气,将五服之外的宗室子孙,统统给革除了宗籍。

    太祖、太宗的子孙,到她这里告状的,不是一个两个了。

    市易法更是在汴京城里闹的鸡飞狗跳。

    内臣、外戚,在她面前诉苦的,络绎不绝。

    什么与民争利,盘剥过深!

    又或者是汉武之法,莫过于此了!

    所以,高太后一直在劝自己的儿子。

    奈何,当今官家虽然孝顺,但在这个事情上,却不肯听她的劝说。

    粱惟简静静的听着高太后的话,依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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