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他了——权发遣洛阳节度推官。

    这是从八品的州县幕职官,属于选人的顶点了。

    只要不犯错,认真磨勘,加上官家的看重、宰相之子的身份,一两年改京官轻轻松松。

    甚至直接飞升,也未可知。

    但他当时,却因为在京城,看到了那个在许州与他双宿双栖的歌女师师,被一个大腹便便的商贾抱在怀中,顿时破防!

    于是,弃了吏部安排的差遣。

    就算这样,吏部也没有放弃他,甚至给他在店宅务安排了一个差遣。

    然而,当时的他,因为破防后,郁郁寡欢,整天都在沈君龙、陈廉叔家,日日醉生梦死,只顾与小颦、小莲、小云嬉戏。

    再次没有上任!

    这次吏部破防了!

    当时主管吏部选官的右选员外郎高遵惠,直接将他的名字,从吏部的待阙官员名单删掉。

    若是,他当初去了洛阳上任,甚至去了店宅务中上任。

    小颦、小莲、小云,何至于被沈、陈两家送与那些贵人?

    这样想着,晏几道的心,更加痛苦,好似刀割,他只能是拿起酒坛子,咕咚咕咚的往自己的喉咙里灌。

    在他身旁的名妓,是当代的徐婆昔。

    徐婆昔看着晏几道忽然忧郁、黯然的模样,看着他狂饮烈酒的动作,顿时忍不住有些心疼,伸手拦住了晏几道继续暴饮暴食的动作:“晏郎怎了?”

    晏几道颓然叹息一声,看向徐婆昔,然后又看向手里的酒坛子。

    “酒色误事!酒色误事!”

    “我从今日起,将戒酒戒色!”

    徐婆昔掩嘴一笑,上前环住了这当代的柳三变的脖子,红润丰满的嘴唇蹭了蹭他的胡须:“晏郎说什么傻话?”

    晏几道能戒酒、戒色?

    那你还不如相信,汴京的大和尚们,会遵守清规戒律,青灯古佛。

    晏几道被徐婆昔这么一打击,顿时垂头丧气。

    “是啊……”

    “我怎么戒得了酒色?”

    虽然已经年近五十,但晏几道,始终活在他十七岁那年,父亲还在世,晏家如日中天的时候。

    他的心态,也和他当年写的那第一首被传唱的《临江仙》一般——流水便随春远,行云终与谁同!

    无所谓!

    就是……

    晏几道看向徐婆昔那张精致妩媚的年轻脸庞。

    “娘子,为何钟情于我呢?”

    徐婆昔捂着嘴,笑了起来:“自是因为晏郎的才华!”

    这可是当代的柳三变!

    只要留住了他,就不怕没有人议论。

    更不怕自己不被人看上!

    汴京的贵人、富商,谁不想与宰相之子,柳三变第二的晏几道同享一个女人?

    这身价,自然是立刻蹭蹭蹭的涨。

    未来再就业,也能有个好去处——不少富商和达官贵人,都愿意接盘一个漂亮、知性且经过晏几道开蒙的才女为妾。

    哪怕是养着,也是舒心。

    不是这个原因,难道还是图他晏几道快五十岁的年纪和被酒色侵蚀的身体?

    ……

    “阿弥陀佛!”开宝寺中,一席紫袍的金总持,望着大内天空上的烟花,忍不住稽首而叹。

    在他面前,跪着几个僧人。

    “尔等为何擅自在皇太妃面前进言?”金总持问着。

    那几个僧人拜道:“主持,贫僧等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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