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着躺椅,身子慢慢摇晃起来。

    这把躺椅,是宫中御赐的实木椅,木材选的是崖州的黄花梨木,乃是为他个人特制的躺椅,所以名叫:太师椅。

    躺在太师椅上,文彦博望着头顶的横梁。

    “司马君实,也要与世长辞了。”他叹息着。

    “唉!”

    又有一个老朋友,要和他永别了。

    虽然,他和司马光在入京前,就已经面和心不和了。

    入京之后,更是分道扬镳,已经尿不到一个壶。

    可是他还是有些不舍。

    ……

    第二天,八月乙卯(30)。

    昭庆坊,为禁军所清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辰时刚过从宣德门而来的天子御驾,就进入昭庆坊内。

    随驾而来的,是目下整个都堂的宰执。

    无论是新党,还是旧党,能来的都来了。

    除此之外范纯仁、吕大防等和司马光关系密切的大臣,也都奉诏随驾。

    一行浩浩荡荡,到了司马光宅邸前。

    司马光之子,司马康早早就在门前候着,远远见了御驾,便领着家小,跪伏于地相迎。

    “爱卿请起。”赵煦上前扶起司马康,他如今的身高,已差不多有四尺七(大约148),隐隐算是个小大人了。

    也就是长相稚嫩,身材还不够强壮。

    而,司马康的身高也不算高,将将五尺二三(165左右)。

    所以他扶起司马康,倒也不算滑稽。

    “陛下……”司马康深受感动,泪流涕泣,躬身拜谢。

    赵煦对他点点头,问道:“司马公情况怎样了?”

    “家父闻说陛下亲临,早早就已在等候了。”司马康哭着说道。

    司马光本已油尽灯枯,为了在御驾亲临时,能够正常说话,保持清醒,所以他请太医开了药。

    但这种药是很伤元气的。

    药效一过,身体必然加速崩溃,等于是自杀。

    然而,他坚持如此,谁都劝不住,也没有人敢劝了。

    因为,所有人心里面都明白,司马光就这三五天的时间了。

    赵煦听着,叹息一声,内心稍稍有一点愧疚。

    但这愧疚很快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因为,他此来虽然是来作秀的,但也是来挽救司马光名声的。

    甚至是给他送功劳的。

    所以啊,该是司马光欠他的才对。

    带着这样的心思,赵煦宰执们簇拥下,在司马康的引导下,进了司马光宅。

    ……

    “陛下……”当赵煦的身影,出现在司马光的卧室前时。

    司马光立刻就激动起来,挣扎着想要起身。

    可惜,他的身体已经不听大脑的指挥了。

    特别是整个下半身,完全僵硬,患有足疮的腿,更是连痛感都已经丧失。

    于是他只能勉强抬起头。

    “司马公不要动。”赵煦走上前去,看着因他到来而激动的司马光。

    这个在他上上辈子,被他恨之入骨的重臣。

    当然了,现在,赵煦已经知道,司马光在他的上上辈子元祐时代,其实并未做过任何他不利的事情。

    很多事情,都是别人打着他的旗号做的——比如说刘挚、王觌等朔党领袖。

    然后这些事情就被重新上台的新党,按在了他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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