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完成不了的话会有惩罚。

    此外,他们拥有的生产资料,无论织机还是原料,都属于官府所有。

    所以,他们得给绫锦院交钱用于租赁织机的费用。

    同时他们必须用绫锦院给的原料,完成指定的生产任务。

    赵煦用屁股都能想到,这里面肯定有无数弊案。

    压榨剥削更是可以想象的。

    但,这依然是很进步的生产方式。

    赵煦早就让石得一的探事司,摸清楚了绫锦院、东西染院的生产方式了。

    所以他知道,绫锦院的这些所谓的织工,早就不是单纯的织工了。

    他们更准确的称呼,应该是小作坊主。

    一般都是一个织工,带三五个女工,用着两三台织机,组成一个小型工坊。

    他们一边完成绫锦院的任务,一边织布卖钱。

    日子怎么说呢?

    算是中产之家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而且,这些人的角色很有意思。

    他们即是被压迫、被剥削的对象,同时也是压迫和剥削他人之人。

    赵煦耐心的听着那个内臣,介绍完绫锦院的制度,就问道:“如今绫锦院内,在册织工几何?在册女工几何?”

    对方答道:“奏知陛下,熙宁六年详订编修令敕所,曾下发先帝旨意,裁减绫锦院织工,以四百人为员额……”

    “又修订女工员额,限为一千零四十人……”

    赵煦听着,哼哼两声,根本不信他的鬼话!只拿起绫锦院内的那些文牍看了起来。

    然后,赵煦就冷冷的看向对方:“四百织工,一千零四十名女工?”

    “以太祖之制一织工一织机,不过四百台织机,一日之间,怎织得出数百匹绢布?”

    纺织业,哪怕是在现代,在很多落后的穷国,也是人身依附关系非常重的产业。

    而在近代,纺织业的包身工更是极为悲惨的。

    何况是在如今这个时代?

    “汝在孩视朕?”赵煦眯起眼睛来。

    在他身周,忠诚的御龙直们,已经瞪大了眼睛。

    燕援更是将手按在了剑鞘上。

    “臣合该万死!”那内臣顿时冷汗淋漓,浑身颤抖。

    在场的所有绫锦院的官吏,也都是微微颤颤的跪伏下来。

    “说!”

    “绫锦院如今到底有多少织工?多少女工?”

    那内臣颤栗着磕着头:“臣……臣……臣……委实不知!”

    这就对了!

    赵煦摩挲了一下双手,对着跟在他身边的燕援摆摆手:“拿下!”

    然后,他转身看向石得一:“石得一,以朕之命,封锁绫锦院,通知户部派员来,清查绫锦院的账册!”

    “诺!”石得一再拜领命。

    顿时整个绫锦院内外,一片鬼哭狼嚎。

    无数内臣、胥吏、官员,跪伏于地,不住磕头求饶。

    可赵煦却是铁石心肠!

    燕援带来的御龙直们立刻将赵煦护在中间,穿着山文甲的魁梧武士们,甚至举起了巨盾,将赵煦保护在盾牌中心。

    而随着石得一一声令下,在绫锦院外待命的皇城司亲事官们,带着侍卫亲军的禁军,从各个大门涌入,将所有在场官员、内臣、胥吏,一体擒拿。

    整个过程,没有人敢反抗,只有哭嚎和求饶声。

    直到此时,赵煦才开口:“胍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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