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身子,伸手触摸着那块蒲团。

    “诗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昔太史公观孔子庙堂车服礼器,见诸生时习之景,于是感慨:天下君王至于贤人众矣,当时则荣,没则已焉!”

    “朕今见泰山先生、安定先生当年讲学之地,如太史公之观孔子庙堂,朕虽未见二先生,但二先生之为人、品德,已在朕心中,在天下人心中,在万世子孙心中!”

    “国或有亡,而才学、道德,薪火相传,亿兆不灭!”

    “卿等受朕之命,为天下之请,居太学之教,当切记切记,不可忘泰山、安定两先生当年治学之要。”

    “当有教无类,包容并蓄,海纳百川!”

    “如此,方不失泰山、安定两先生当年辛苦,如此方不负泰山、安定两先生之期望!”

    赵煦说着,视线就从这些太学官员身上扫过。

    现在的太学,已非庆历四年初创的太学,更非嘉佑三年胡瑗告老时的太学。

    如今的太学,规模数十倍于当年。

    但,学风、教风,却早非当年所可比!

    这些太学官员的心,早已不在教学方面。

    而是在党争上!

    太学官员,自陆佃以下,纷纷拜道:“臣等谨奉陛下德音。”

    赵煦笑了笑,他知道的,这些家伙是在敷衍他。

    只要他回宫,太学还会是那個太学。

    新党、旧党的儒生,依旧会在这里,将狗脑子打出来。

    不过,赵煦的目的,也不是这个。

    因为在他的眼中,无论是新学还是旧学。

    很快,就会随着时代的发展,变成新的旧党。

    那些跟不上时代脚步的人,就会和庆历兴学运动之前的那些儒生一样,被时代所抛弃。

    “当年范文正公与欧阳文忠公,倡导古文,振兴学校,乃为天下选才,为国家养士!”赵煦走到那株足足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古树下,然后回头,看向他面前的这些太学官吏,缓缓说道:“所以,范文正公先后举泰山先生与安定先生入京,主持太学,革除旧弊,使天下文风焕然一新!”

    “于是,在太学之外,建武学,为国家选将,立律学,为国家养刑名之才,又建算学,以广术算之道!”

    “但今之太学,奈何只读经义?”

    “太学生不读兵书,何以出将入相?”

    “不读律书,如何审案断案?”

    “不学术算之道,何以知钱谷?”

    “此朕之所不取,也非当年范文正公、欧阳文忠公之意,更非泰山、安定二先生之愿!”

    赵煦图穷匕见,直接将范仲淹、欧阳修还有孙复、胡瑗的大旗竖起来。

    陆佃等人,慌忙下拜,顿首道:“陛下德音教诲,臣等谨遵。”

    赵煦所言的每一句话,都是站在政治正确高地上所说。

    便是这太学中最稳固的老学究也挑不出错。

    因为当年,范仲淹、欧阳修发动的古文复兴运动和庆历兴学运动的最终追求,就是要培养出一批新的士大夫。

    让这些人来,改变大宋,中兴大宋。

    这就是古文复兴运动和庆历兴学运动的目的。

    而孙复、胡瑗先后入主太学,并将太学建设成大宋最高学府,则宣告着古文复兴运动的阶段性胜利。

    要知道,在入京前,孙复和胡瑗都是什么人?

    他们是南京应天书院的老师。

    而南京应天书院,当时虽已是应天府府学。

    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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