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州的右江安抚司及宣慰司的阙,都是王子韶临时发明出来的。

    其职责,大都含糊,用词也是模棱两可。

    到底哪里是肥差?哪个又是有前途的美差?

    这就很考验,这些皇亲国戚们的运气以及自家与向、高两家的亲疏远近了。

    而吏部的热闹喧哗,很快就吸引了同在兴国坊中租住着廉租房(张耆旧宅)的朝臣们的注意力。

    特别是御史台的乌鸦们,都是瞪大了眼睛,盯着吏部官廨。

    像吕陶更是雇了人,全天候守在吏部的官廨前,盯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甚至,让人尾随着一些关键人物,记录着这些人的举动。

    这个时候的乌鸦们,就像是一只只正在储备着过冬粮的松鼠。

    他们仔细观察、记录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这些信息,或许现在对他们没有用。

    但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

    万一呢?

    到时候,自家记录的这些东西,或许就能成为罪证。

    即使现在记下的这些东西,最终没有发挥作用,对他们而言,也没有损失。

    ……

    吏部热热闹闹的时候。

    都堂中的蒲宗孟,在自己的令厅中,再次见到了蔡京。

    “上禀右揆,下官已与开封府诸位同僚商议,众皆以为,右揆之令,可以三月为期……”蔡京长身而拜,禀报着。

    蒲宗孟并没有说话,只是端着茶盏,轻轻抿着茶汤。

    在这令厅一角,拿着笔,正端坐在一张案台后,记录着右相与开封府对谈文字的尚书省右司郎中何执中在这个时候,放下笔来,轻声笑着道:“蔡府尹……”

    “区区过税,开封府竟需三月才能完全废除?”

    “开封府是舍不得这笔钱吗?”

    他虽然是笑着询问,语气也是颇为友善。

    但,每一句话都如同毒蛇在吐信。

    尤其是那最后一句,多少有些诛心。

    蔡京呵呵一笑,回头看了看何执中,他知道的,何执中其实在代替蒲宗孟向他发难。

    于是,蔡京轻声道:“都郎有所不知……”

    “敢请府尹赐教!”何执中拱手,一副谦卑恭敬的模样。

    他是熙宁六年的进士出身,而蔡京是熙宁三年的进士出身。

    按官场规矩,他是晚辈,蔡京是前辈。

    更不要说,蔡京如今的地位,远在他之上!

    他现在,连朝官都还没有改。

    本官只是宣德郎而已,至于贴职?

    连个馆阁校勘,都没有混到。

    而蔡京,却已是朝请大夫、龙图阁学士,并拜权知开封府,身上兼着许多差遣。

    每一个,都与天子密切相关。

    比如说——提举汴京内外厢道路公事。

    这个差遣,使其可以到御前取旨。

    几乎就是个没有宣麻的执政!

    所以,何执中很清楚,他在蔡京面前,只是个小卒子。

    但他毫无畏惧。

    在大宋,以小博大,并战而胜之的事情,并不罕见。

    最著名的,就是韩琦韩忠献公当年片纸落去四相的传奇故事!

    蔡京轻笑一声,面朝保慈宫方向,拱手道:“主上仁圣,悯良善、恤无辜,推恩开封府,诏免府界内过税!”

    “此等千古圣政,开封府若只以三月落实,岂非是上负皇恩,下负万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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