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不远处,城墙上大炮仍在轰鸣,凤威大营里却死一样安静。

    周世显不停的踱着步子,时不时的掏出怀表看了看,等天色一黑,他便可以率部从北门出城。

    不远处,官厅里,一个身量高挑的绝色女子也眼巴巴看着。

    时间过的很慢,又似乎很快。

    直到夜幕降临,周世显翻身上马,发出一声低喝:“走!”

    “哗啦!”

    猛然间甲胄响动,全军翻身上马,拖拽着野战步兵炮,出了大营,奔着西城门去了。

    “咯吱。”

    夜色掩护下,郑州北郊的城门突然大开,一万多匹战马,驮马轰隆隆的涌出,空群而去。

    远处还在连夜填壕沟的大顺军,竟毫无察觉……人衔枚,马裹蹄,不出半个时辰,凤威全军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从此不知去向。

    “轰隆隆!”

    城门再次关闭,惨烈的攻防战还在上演,顺军不知,孙传庭也不知,没人知道凤威军去了哪里。

    顺军前营,李岩部。

    大营里灯火通明,李岩垂手而立,看着满营伤兵,眼中布满了血丝,然而他却保持着名将该有的警觉。

    黑夜里,郑州城西北传来阵阵异响。

    “嗯?”

    李岩登上望楼,瞧着郑州城模糊的轮廓,瞪大了眼珠……可是黑夜里什么也看不清。

    他回头,皱眉道:“听到了?”

    麾下几个亲兵,犹豫道:“似是有些不妥,要不要禀告……”

    李岩稍有些犹豫,淡淡道:“不必了。”

    两天后,距郑州五十里。

    青山脚下,黄河之畔。

    长长的马队沿着河畔,缓缓而行,逐渐远离了惨烈的战场。

    夕阳西下,长河落日。

    郑州西北方的地势复杂,有几条黄河的支流流过,眼下正是冰雪消融,贾鲁河,沙河都从这里汇入黄河。

    如今这里是……一片泥泞的黄泛区。

    “停!”

    泥泞中,周世显在马背上摆了摆手,翻身下马,一个不小心踩在了烂泥里,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噗!”

    军靴从烂泥里拔出,发出一声不可描述的轻响。

    前头开路的李迁,颜继祖一脚深,一脚浅的蹒跚走来,脚下的军靴早已满是淤泥。

    “大人。”

    李迁苦着脸问道:“咱这是要去哪?”

    周世显拍打着军靴上的烂泥,没好气道:“我哪知道?”

    寻机歼敌么,自然得先找到战机。

    “啊?”

    李,颜二人呆了,有这么打仗的么?

    颜继祖试探道:“大人,咱们可离郑州越来越远了。”

    “嗯。”

    周世显闷声道:“我知道。”

    李,颜二人摸了摸乱糟糟的头发,一时无言,咱家大人用兵还真是……那个诡异,仗还没打,先把自己弄进泥沼里了。

    郑州城下如今是血肉横飞,咱哥们倒好,四千多精兵跑到黄河边上……玩起泥巴来了。

    周世显笑了笑,和这个两夯货说不清楚,没听说过千里跃进大别山么,当年中野大军就是在这里,主动进入黄泛区,甩掉了追兵。

    这地方难走,可顺军也进不来呀,正常人都不会来,如今这一片黄河岸边的烂泥潭,就是个灯下黑。

    再说了,咱不是还有一万多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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