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我走,放心吧,我不会赖在这儿给皇上和皇后添乱的。”绾云方才跟着送葬的队伍哭了一路,此刻双目红肿,声音嘶哑,“蓝王妃给我留了不少钱,还给我留了一块地,如今这太平盛世的,我虽是一个女儿身,但有这么多钱财也够好好过日子了。”

    安歌点点头。她与绾云完全不同,这几日虽然难受,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我以前……我以前多蠢啊。”绾云又开了口,絮絮地与安歌说着,“我嫉妒过蓝王妃,我一心想着独占管家大权,心里无数次恶毒的想着蓝王妃要是莫名其妙地死在佛堂里就好了,这样整个七王府后宅就我最大了。可我现在才知道,蓝王妃压根就没有拿我当对手,我不过就是在她面前不停蹦的小蛤蟆,根本就没有资格与她争什么。”

    绾云又抬头看向安歌,“我也嫉妒你,也陷害过你。那是因为旁的女子,王爷对她的兴趣不会超过半个月,而对你,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起兴趣,所以我担心他对你动了真情……可我,我也希望能拥有他哪怕一丝半点儿的真情……”

    安歌诧异地笑笑:“你怎么能奢望这种人有什么真情?”

    “不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么?王爷虽是浪子,谁知道他就没有回头的一天呢?我原以为能让他靠岸的那个人会是我,后来发现不是。”绾云自嘲地笑了笑,“我把我的一辈子都寄托在了这个男人身上,所以我才与你争风吃醋,才做出那么多事陷害你,但又有什么意思?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绾云的声音不由地哽咽了起来,她低着头试图掩盖自己的伤心,哀恸许久,突然跪在了安歌面前。

    安歌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又听见绾云说:“我绾云也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害你是怕你抢走王爷的宠爱。如今王爷虽然不在了,我设计害你的事却是不争的事实。你要怎么惩罚我尽管说,就算是要我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安歌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早在九王府那日的赏菊宴上,我就说过,你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陷害我的事不怪你,我知道是谭与白出的主意。再说,我不也没事么。”

    良久,绾云才“嗯”了一声。

    先一步去了宣雨斋拿行李的袁起禄已经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包裹,里头都是昨晚安歌收拾好的衣服,他走过来问安歌道:“走吗?”

    安歌应了一声,又深深地忘了绾云一眼,道:“多保重。”

    绾云点点头,目送着二人出了七王府的院门,她才又转过身,一点一

    点地,抚摸着院落的墙壁,往深处走。

    葡萄藤下,她曾坐在殷的怀中撒娇,问他到底是她好看,还是天汇轩新来的那个歌姬苏媚儿好看……

    影壁前头,殷站在那儿挥手叫她过去,神神秘秘地从背后拿出一根玉簪,说是看见就想到了她,可拿出来的时候却发现,玉簪早已在路上折断……

    缺了一角的石桌旁,她曾瞧瞧走到殷的身后捂住他的眼睛,像孩子般的问他:“猜猜我是谁呀……”

    所有美好的往昔,不过就是黄粱一梦。

    如今,梦全碎了。

    绾云突然蹲了下去,将脑袋深深地迈进臂弯中,无声地哭了出来。

    从七王府出来,安歌让袁起禄先拿着七王府的那些书回了之前的住处,她一个人去了邸报府。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的点子被张洛儿抄袭了,就是那日在将军府上随手记下来的几个点子。

    张洛儿拿她的点子重新写了一个话本,已经在邸报上刊印了三章了,刘咏絮还对她赞不绝口,说最近宫里的娘娘对这个新话本都很喜欢,都快忘了之前安歌写的那两个话本了。

    张洛儿就在一旁假惺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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