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心里有算计,也不再劝,笑着点点头,继续看起书来。
次日便是除夕,安歌起了个大早去邸报府应卯,刚到那儿,就听见刘咏絮在众人面前说《黄粱一报》的事情,他捋着两撇胡子笑嘻嘻地道:“那种街边小报怎么可能会撼动我们后宫报的地位?后宫报可是皇家的!你们看,现在没了吧?没了就算了,那个幕后主管也遭报应了。”
再看旁人,余圆圆在一旁笑着点头,连连称是,梁子峰也一派的扬眉吐气,易银颦看不出喜怒,面容淡淡地听刘咏絮说话。
一贯爱在这个时候拍马屁的张洛儿却低着头,一言不发。
安歌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笑着插了一嘴:“那张辞还算是个有骨气,什么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昨个儿衙门里来人说,张辞受了酷刑,十只手指都被夹断了,脊梁也敲断了,简直惨不忍睹。”
张洛儿一听这话,霎时间脸色雪白。
怎么会?
她以为……这个没骨气的哥哥一定会招供出她的!甚至昨日从衙门那跑回去那会儿,她连张辞供出她后,自己该如何辩解都想好的……为什么张辞什么也没说?!
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了这个哥哥吗?
十指夹断了,脊梁也敲断了……张洛儿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着安歌说的这两句轻飘飘的话,他那个什么事都做不好的哥哥,那个只会读八股文的哥哥,把读书写字考功名当做一生最大的心愿,结果因为她的提议而落得了如此下场……
说到底,都是自己害了他。
他们兄妹确实缺钱,但也没有到必须做出那种事的份上,她老老实实的在邸报府当差,拿的钱也完全够兄妹俩生活。她提出这么做,不过是因为,不服气安歌而已。
景澜看上安歌,纯粹就是因为她做出了一份《京报》,那么她再做出一份还要出色的邸报,不就比安歌厉害了么?不就更能配得上景澜了么?
所以,都怪她!
张洛儿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抬起了头,狠狠地看向安歌,安歌察觉到她的目光,笑着问道:“张洛儿,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张洛儿猛地回过神来,隐藏住眼中的愤恨,脸色苍白地笑道:“我只是觉得……若你说的是真的,那……那张辞真是个有血性的人。”
“血性?”安歌嗤笑道,“你说的血性就是自己没本事强行逼迫别人替他做事?西郭先生又做错了什么要受那种罪?有血性的人还做这种龌龊勾当,我真是开了眼了。不过还好,官府是公正的,西郭先生没死,所以也没杀了张辞,只判了张辞流放,张辞那文弱的身子骨,估计到不了边疆就要死在路上了吧。”
张洛儿咬咬牙,嘴角动了动,到底没有再说话。
她现在心里乱的很……如果张辞把她招供出来了,她肯定会与官府辩解,再把此事甩给张辞或者其他人。但张辞居然一口认下来了,这叫她心里满是……愧疚。
“哎呀,今个儿除夕,明个儿过年,别满口死不死的,不吉利。你们把手头的文章写完,我送去经厂,便可好好过年了!”刘咏絮说着,又从袖口中掏出几个钱袋,一人给塞了一个,“来来来,过年了,我给诸位备了压岁钱。虽说压岁钱应该是长辈给的,我不是你们的长辈,但我做了你们这么久的主管,理应照顾你们。”
安歌接过钱袋,掂量了一下,约莫五两银子有余,刘咏絮这次是真的大方啊,不过也可见,邸报府真的给他赚了不少钱。
众人谢过刘咏絮,这一刻的邸报府,到处都洋溢着其乐融融的气氛。
只有张洛儿神情恍惚。
那日午后,张洛儿早早地离开了邸报府,绕了个弯去了京中大狱。
自从上次来和张莲凤告别之后,张洛儿已经有半年没再来看她了,此时再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