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孩儿的耳朵被突然间的大声震的生疼,害怕地往后面躲去。

    张洛儿一把抓住她的两只胳膊,浑浊的眸子里布满血丝:“孩子,娘想报仇,可是娘的身子已经坚持不住了,所以只能你替我报!你要记得,是你方才见到的那一家三口把我们母女害到如今的地步,是安歌害了你的外祖母,你的舅舅,把你娘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替你娘报仇啊!”

    女孩儿不能明白这样的愤恨,吓得大哭不止。

    张洛儿也想这般放声大哭,可她哭不出来。她松开手,闭了闭眼,打定了决心。

    她从北疆回来的第一日起,就时常在将军府门前徘徊,准备找机会下手。

    可先前安歌回来一趟,没过多久又离开了,最近才回来,她本想着混入将军府伺机报仇,又被宁九拒绝了。

    她的身子支持不了多久,可能随时都会死,这些年来一直小心翼翼地藏着躲着,不让自己受伤流血,也太累了。

    她只是个乞丐,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她让自己不受伤的法子,就是一直躺着,装尸体,叫女儿出去讨饭。她不与人说话,就不与人产生矛盾,也没有人无缘无故会过来打一个浑身臭气熏天的人。

    现在,她累了,她只能把仇恨再延续给下一代,延续给自己的女儿,希望她能替自己报仇。

    她在这条巷子口坐了后半夜,女儿一直哭着说饿,她也没理会她,后来女儿困顿疲惫,不多会儿便睡着了。

    她却没有阖眼,她紧紧盯着将军府的大门。

    天蒙蒙亮的时候,两个婆子从里头推开将军府的大门,结伴出来,往东市去。不到半个时辰,买了热腾腾的包子和新鲜的还沾的露水的小青菜回来,有说有笑地进去了。

    又过了会儿,景澜出来了,安歌将他送到了门口,与他说了些什么话,应该是交代他下了朝早些回家吧,她脸上的满足和幸福很是刺眼。

    再过一个时辰左右,车夫从将军府的后院牵了一辆马车,停在正门前,紧接着,安歌和宁九从里头出来,安歌手上还牵着昨晚见到的小男孩儿,三人坐上马车。

    是了,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她把怀中的女儿摇醒,与她道:“待会儿我先出去,你看我倒下之后,便扑到我身边哭。”

    女孩儿不太明白,愣愣地看着她。

    “记着,一定要替我报仇!”

    说完这句话,车轱辘的声音渐渐接近,快经过这个巷口时,张洛儿猛地冲了出去,朝着马车直直撞去。

    车夫立即勒住马,那马抬起前脚,不偏不倚正好踢在张洛儿的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

    就像那个大夫说的那样,她要么不受伤,还能多活一会儿,只要受伤,不论是多小的伤口,血都没办法止住,会一直流,流到她死为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头顶灌入一阵凉风,流出来的血也是冷的。活人的血不应该是热的么?

    或者她早已成了活死人,才会连血都是冷的吧。

    女儿愣了好久才跑出来,跪在她面前哭喊。

    其实自己挺对不住女儿的,这个女儿又乖又懂事,在自己生命的最后阶段,给自己带来了些许的温暖。可她却不能陪伴她一起长大了。

    她往马车那儿看去,看见宁九下了马车着急走过来,安歌还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望着她,目中满是担忧。她怀中的少年也好奇地往外张望,可还未看见有什么,便被安歌捂住了眼睛按了回去。

    张洛儿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小声重复着那句话:“报仇……一定要报仇……”

    她这充满仇恨的短短一辈子,就在此刻进行到了终点,只是致死都没有达成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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