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那些战死的子弟兵,他老泪纵横。

    良久,孙传庭才收拾心情,提起狼毫,在折子上写道:“臣孙传庭躬请圣安,此番决战,臣不胜惶恐……”

    这一仗打了个不胜不败,他觉得愧疚。

    看着这几个字,周世显嘴角微微抽搐起来,赶紧将督师大人握笔的手按住,不让他继续往下写。

    “督师。”

    他笑了笑,低低道:“别惶恐了。”

    督师这个人呐,哪都好,就是太实诚了,这时候还惶恐个什么劲儿,这时候应该吹牛皮……夸功!

    “督师。”

    周世显苦口婆心的劝了起来,你听我的,咱别惶恐了行嘛,咱们这回得大吹,特吹!

    皇上那就是头顺毛驴,得顺着毛捋,皇上爱听好听的,你就说点好听的嘛,又何必给他老人家添堵?

    难怪堂堂大明督师,被崇祯爷关了整整三年,原因终于找到了,根子上还是孙传庭太实在了。

    “督师,你歇着,我来!”

    周世显将孙传庭手中的狼毫接了过来,稍一沉吟便奋笔疾书:“臣周世显躬请圣安,陛下……”

    陛下您是不知道啊,咱们在河南打了个大胜仗啊,那家伙,缴获了老鼻子粮草,抓了老多俘虏,我的俘虏营都装不下了呀!

    陛下您听说我细细说来,李自成那个狗贼,没几天蹦跶了……

    不到一刻钟,一份夸功折子写了出来,周世显拿起来吹了吹,觉得这回对劲了!

    吹,往死里吹!

    李岩夫妻在一旁看傻了,孙传庭也麻了。

    “这这!”

    孙传庭是要脸的人,瞧着这胡吹大气的锦绣文章,一张老脸涨的通红,说话都结巴了:“这不是,这不是虚报战功么?”

    周世显眼皮一番,轻笑起来:“这算啥?”

    他还打算把动静闹的再大一点,搞一个露布报功,在京城里好好的宣传一下河南大捷。

    “露布……报功?”

    “对咯!”

    当着李岩,红娘子,孙传庭的面,周世显侃侃而谈:“督师钧鉴,如此一来,朝野上下必士气大振,何乐而不为?”

    厅中一阵安静。

    孙传庭嘴角抽搐,老脸上火烧火燎的,他这辈子也没干过虚报战功,欺君罔上的破事呀!

    李岩在一旁,也抽抽了:“这样,行么?”

    “啪!”

    周世显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霸气四溢,听我的!

    五月天,初夏,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