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摆脱谎言了,洛伦佐,摆脱这些该死的责任,去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
洛伦佐微微愣神,空洞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光亮,紧接着他笑了起来。
“你是希望我从这被诅咒的一切里脱身吗?华生,所以016你果然没有死啊,怪物可说不出这样的话。”
洛伦佐看起来高兴极了。
“真好啊,还是有人关心我的,虽然你也是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可他摇了摇头,又有些疲惫地说道。
“让我们聊点别的吧,华生,这种沉重的东西,我这一个月接触的太多了,让我缓一缓,休息一下。”
“你是想诉苦吗?”
“算是吧,毕竟熟悉我过去的人,似乎只剩下你了。”
洛伦佐抬起手,手里正拿着半截烧焦的朽木,其上还能看到刻下的字迹。
温彻斯特的残骸,这也是他返回科克街121A的原因之一,仔细想想,能让自己还有留念的东西也只剩这个了。
“047真的死了吗?我在莱辛巴赫号上,似乎看到了他,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
“你很清楚不是吗?你现在问我,只不过是希望我肯定你,把你仅有的那点幻想粉碎。”华生很了解洛伦佐的想法。
“所以还是死了吗?”洛伦佐有些无奈地问道。
“两个意志交错在了一起,047确实以一种幽魂的方式存活了一段时间,但随着你找回失去的记忆,这也代表着你的意志完全地占据了这具躯壳,残破的意志也将彻底湮灭。”
“也就是说,我想起一切时,他就迎来了真正的死期是吗?”
洛伦佐的脸上没有悲伤也没有难过,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就像座冰冷的雕塑一样。
“我一直觉得死亡是一件很漫长的事,当最后一个记得047的人死去时,047才算是真正的死去,可仔细想想,死亡又是如此地短暂,只是一瞬间而已,
没有什么吐血嘶吼、誓要战斗到死的豪言壮志,也没有什么深情地留念与告解,他就这么死了,一瞬间后只剩下痛苦的留白……”
“你需要休息,洛伦佐。”
华生突然觉得洛伦佐很可怕,倒不是之前那种怒火燃烧的恶鬼,而是一个浑身充满死气的亡者,浑身遍布着浓重的死意。
洛伦佐又摇了摇头,带着几分笑意地回答。
“我在休息,华生,你看多么难得的假日。”
火车带着汽笛声而至,在不久后又再次离开,旅人们提着行李,欢颜笑语,有人期待着旧敦灵的新生活,有人期待着旧敦灵之外的远方。
这是活生生的世界,两人与其格格不入。
“我这一个月想了很多、很多,我发现我和这个世界之间的联系很有趣,我想法发泄的我怒火,我想为我的朋友们复仇,所以世界回答我,只要根除所有的妖魔就好,我就那去做了。
杀光我见到的所有的妖魔。
可世界又告诉我,这样并不能为他们复仇,无论杀了多少的妖魔,它们还是会重新出现,我要摧毁它们的根源。
但妖魔的根源又是什么呢?”
洛伦佐低垂着头,自嘲地笑了起来。
“我觉得我就像个奴隶,命运的奴隶,我无法分辨答案的真假,也不清楚这样做之后,这一切是否能变成我预想的那样,没有人能告诉我这一切是否正确,我能做的只有遵从这一切,它让我根除妖魔我便去根除妖魔,让我摧毁根源,那么就去摧毁根源。
我没办法质疑,无论这样的途径是多么的可笑荒诞,但我只能愚昧地相信,固执地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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