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都被冻的凝结成了冰,周崇也不知道这人是从那弄来的活水。

    “我多烧点,除了煮个面,还能再喝上口热水。”谢云生说着又把那铁锅给架上去,重新吊在火上面烧。

    “吃酸菜么?”谢云生弯着腰站在那个角落里的黑乎乎的大罐子前,抬着眼皮问周崇。

    “我妈腌的,味儿特正,被我连罐子一起搬到这边来,煮面的时候放点儿这个,特香。”

    “来点儿尝尝?”

    “好。”周崇点头。

    他没什么忌口的,除了吃不了辣,其他的都好。

    坛子一开,酸香味顿时扑鼻而来,一闻这味儿都能让人多吃两碗饭,勾的人馋虫都上来了。

    “就这味儿,真是绝了。”酸菜的原料用的是大白菜,秋冬时节也就只有这个能放的住,手巧的妇人们总会腌渍一两坛来作为过冬时一家人的吃食。

    “黄三儿可喜欢我妈腌的这个了,我这一坛子得有一大半都是他吃的。”谢云生一边笑一边夹了几块酸菜放到一旁的木板上,又从柜子里抽出一把小刀,把酸菜切的细碎,丢到大的搪瓷缸子里。

    “这边没碗,就用这个将就着吃吧。”谢云生晃了晃手中的搪瓷缸子,迈着步子又走回来坐下。

    周崇看了一眼他手中那搪瓷缸,款式跟他家老爷子用的是一样的,但却比他家老爷子吃饭那个大出了一圈,这要是再大那么一点,就不能叫缸子,得改叫盆了。

    “你们这边吃饭,好像都喜欢用这个。”周老爷子是用这个,周文武也是用这个,谢云生如今也是。

    好像这个东西特别受欢迎一样。

    “习惯了。”谢云生舒展着眉头,微微一乐:“这玩儿意便宜,又摔不破,多好。”

    “我们那儿以前有个大的搪瓷场,里面什么都做,搪瓷缸,搪瓷盆,连尿壶都是搪瓷做的,一块两块、五块十块的都有,买一个能用半辈子,就连姑娘出嫁都得陪嫁一套搪瓷,搪瓷场那时候可红火了。”

    “我爸就是搪瓷场的职工,我妈说我爸第一次进她家门时,就拎了一套搪瓷。”

    谢云生还是笑,他眉眼微微一眯,下巴尖轻轻一抬,左边的小痣就露的特别明显,他笑得时候特别好看,五官都跟水墨画一样柔和起来,他唇角一动下巴尖上的小痣就跟着一动,那张水墨画就活了起来。

    “后来搪瓷没人用了,大家都改用不锈钢了,搪瓷厂也倒闭了。我爸就在那些人里面。他在厂里干了半辈子,没什么手艺,从搪瓷厂一失业,只能去外地打工。”

    “他去外地给人开货车,在工地给人送砖,送沙子水泥,我妈说他那时候一个月能挣两千块钱。”

    “后来。”

    “没有后来了。”

    话到这里,谢云生就不再开口了,也不再笑了,只是微微低着头,不时拨弄着面前的柴禾。

    周崇知道,没有后来了,后来他爸死了,他妈改嫁了,他跟着他妈妈来到南里拐了。

    “是不是觉着我特可怜?”谢云生眸子抬起,难得有几分凌厉。

    “你可怜?”周崇嗤笑,掐着手中的烟蒂直接就摁在谢云生风衣上,火星穿透衣料,一股焦糊的味儿充斥起来。

    艹!

    这小王八蛋!

    “艹!我老胡同款!刚买的!九十多呢!”

    “烧我衣服,你丫疯了?”

    谢云生一把推开人,摸着自己身上那破了一个洞的皮夹克心疼的不行,这是他刚买的!花了九十八块钱!

    “再跟我面前说你可怜,我就把你这件儿丢火里烧了。”周崇掐着烟,眉眼都带着痞气,混不吝的很,哪还有半个正经的样子:“你好歹还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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