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向着两旁退开,露出那个被他们搀扶着的人。
“臣见过摄政王殿下……”
显然,范凌这一跤着实摔的不轻,举手投足间,还可听见他倒吸冷气的声音。
风飞翼没有哼声,倒是屏风后的苏亦彤坐不住了,张口就问。“你是谁?”
“臣……”范凌意外的看了眼屏风的方向,又转眸看向坐在窗前的那个人,被雨打湿的褐色眸子不辩神色。
薄唇轻抿,冷醇的声线掷地有声,“还不快见过陛下。”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令得在场之人心底无端生寒。
范凌是见过这位传说中的皇帝陛下的,确切的说,是见过两次。
一次是在三年前的中秋之宴,那时还只是太子的苏亦彤就坐在先皇的身侧,风情万种的桃花眸里含着的是对陌生人的抗拒和胆怯。还有一次则是几日前她重伤入城的那日。
但这些,都不及此时他站在她的面前。
“臣参见陛下……”他颤着身子拱手作揖,在士兵们的搀扶下一点一点的栖身跪了下去。
“属下等参见陛下……”
士兵们紧跟着也跪了下去,整齐划一的声音洪亮如钟,将屋外的雨声也都掩盖了下去。
“起身罢。”苏亦彤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地问道:“知府大人为何这般急切,可有要事禀明?”
“臣……”艰难的起身,他摆手示意几名搀扶着他的士兵退下,抬眼看向面无表情的摄政王殿下,有些为难。
离国多数臣子听令摄政王,早已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故而,以往幽州城所有的大小事统共会分为两份,一份直接送往摄政王的府邸,一份送往皇宫。
但眼下他们二人都在此地,在还不了解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之前,他实在不知,是先说给没有实权的皇帝陛下听,还是说给实权在握的摄政王殿下听。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眼前的皇帝陛下有名无实,但若真惹毛了她,捏死他会比捏死一只蚂蚁要容易的多。
显然,他面上的表情并没有逃过风飞翼的蓦然注视。他淡淡睨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陛下问你,你直说便是,看本王做甚。”
闻言,苏亦彤也看向了他。
范凌暗暗抹了把冷汗,不由遍体生寒道:“回陛下,微臣这几日带着手下士兵沿路寻去了最先发生瘟疫的村镇,结果……”
说到这里,他下意识的停顿了片刻。
“结果如何?”苏亦彤一听急了,连忙追问道。
她早就想去发生瘟疫的地方一探究竟,但碍于重伤在身,不宜下榻走动,所以才会一拖再拖。
“结果……”范凌一字一句道:“那村镇的人竟是死了个干干净净,按照时辰推算,应有一月有余。”
“什么。”苏亦彤愕然。“你的意思是瘟疫发生的时间远比你们所呈报的时间还要早?”
如若真是他说的那样,那结果可真的是不容乐观了。
“是。”范凌虽然心底害怕,但被冻得惨白的老脸上还是一派镇定自若之色。脚裸处锥心刺骨的疼痛袭来,他强忍着没有痛呼出声,如实答道:“此去微臣一共带了一百多人,但回来之时只剩下了二十余人。”
他至今都无法忘却,在寻到那个村镇的当日,同他一起去的士兵感染瘟疫暴毙而亡时的场景。
全身肌肤溃烂,七窍流血。
成堆成堆的尸体倒在村口。
那惨状远比战场上那些断胳膊断腿的尸体还要恐怖万分,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怕是还想象不到竟然会有比战争更让人心底生惧。
“什么……”桃花眸一眯,她激动的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