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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妃怔忡无语。大殿在皇帝的一番唏嘘下变得安静起来。
片刻后皇帝转身:“让王池传胡潇进来,朕要问问他十八年前宁王府的案子。”
捧着茶的俞妃蓦然一抖,一碗茶撒了半盏在手上。
“你怎么了?”
皇帝望向她。
俞妃连忙躬身:“茶水仍有些烫手,臣妾失仪,请皇上恕罪。”
皇帝望她半刻:“下去吧。”
俞妃把茶放回桌上,退出门槛来。
皇帝目光还停留了一会儿才收回去。
王池正好走了过来,俞妃道:“皇上要见胡大人,王公公着人去传个旨吧。”
王池立刻去了。
俞妃看到他消失在殿门外,才缓步朝着自己宫殿走去。
进门之后她把门虚掩上来,背抵着门板望着空空屋里,胸脯在一下下地起伏。
片刻后她又举步走到床头,拿起床头几上一只磨得纹路都已经模糊的银盏,紧紧地握着扣在心口。
胡潇进了大殿,皇帝神如常坐在案后,除了眉眼之间略微有些深沉,余则看不出来心情端倪。
“有结果了吗?”
……
皇帝留胡潇在殿中共进晚膳,又交代晚上不必过来伺候,俞妃便留在后宫。
汉王饭后进来,看俞妃盘腿坐在炕上打络子,上前施了礼,然后在榻沿上坐了下来。
“今日发生的这案子着实离奇,死的其实不过是个丫鬟,但覃家的作为太让人费解了,目前据说是跟两湖水患有关。如今回想起来,昨日下晌西山那边好些人捡到了两湖的舆图,怕就是用来钓鱼的。”
俞妃织着络子,头也没抬:“历年朝廷给出的赈灾银两就很不少,但凡从中抠得一星半点,都够撑死几个小官吏的,有人盯着这个,不为奇。”
“但左军都督府的管辖地界不包括两湖,覃襄的手能伸这么长吗?”汉王疑惑。
“他现在不是已经伸了吗?”
俞妃停下手来望着他:“你父皇为着这件事情已经龙颜大怒,近年来他气性已经小了很多,如果不是涉及了朝政,不会如此动怒的。这件事你不要多嘴,听着看着就是了。”
汉王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事实如此,那覃襄真是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都已经获得了伴驾围猎的殊荣,还要打这样的算盘,连就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的处境都不顾,实在也该死。”
俞妃继续织着络子,没有说话。
汉王拿起桌上的丝线,又道:“母妃这是给父皇织的?您对父皇的情意可真是让人感慨。”
俞妃手缓了缓,幽声道:“那又有什么用?在他的心里,永远只有他的皇后娘娘的位置。”
汉王凝眉:“母妃?”
俞妃回神垂首:“身为嫔妃,自然该时时想着皇上,这才是天子御妻的操守。”
汉王道:“是不是父皇跟您说什么了?”
俞妃没回答。片刻后倒是又停住:“皇上恐怕当真有立储的心思了。”
“何以见得?”
“他今日在道疲乏,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那一刻好像真的老了。——太子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他的年纪又一年比一年大,有立储的心思实在不奇怪!”
汉王屏息看她片刻,道:“他会立谁?”
“我不知道。”俞妃望向他,双眼里有一些异样的波动。
“您对父皇的心思一向把握的很准,您怎么会不知道?”汉王疑惑起来,“您之前一直都说这皇位就是二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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