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仙境稀松平常的金丹境,难道轧荦山会如此愚蠢吗?”

    徐天然云淡风轻道:“当局者迷。”

    唐王问道:“若是轧荦山一意孤行,便是知道了真相依旧愿意用满城百姓的性命换一份飞升的机缘,又当如何阻止?”

    徐天然恍如先生附体一般笼袖,眯着眼看着万家灯火,尤其下场的眼眸里那些昏暗的灯火愈加明亮,淡然道:“敢问王上,唐国是谁的唐国,长安是谁的长安?”

    唐王沉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唐国是寡人的唐国,长安是寡人的长安。”

    徐天然叹息一声道:“王上错了,国是百姓的国,长安是百姓的长安。”

    唐王重重叹息一声,“可惜寡人错了,如今的长安皆在轧荦山手中,南北禁军皆为轧荦山所制,便是寡人想阻拦轧荦山的阴谋,恐怕也无能为力。”

    此时此刻,徐天然真正明白了真正执迷不悟之人是唐王,事到如今知道了便是牺牲了满城百姓所换得的不过是区区金丹境,却仍旧不惜一搏。且不说轧荦山对南衙禁军的掌控是否如唐王所言那般铁桶一般,便是北衙禁军哪里是轧荦山一两日便能掌控的,只要释放南宫将军,顷刻便能重掌北衙禁军,至少也能和轧荦山分庭抗礼,一旦将轧荦山的阴谋公之于众,便是南衙禁军的同袍也会弃他而去,何愁轧荦山不认罪伏诛?

    唐王的执念,徐天然不懂。

    唐王看了眼明月,感叹一声:“花好月圆,就差一壶酒了。”

    徐天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可惜腰间没了破旧的葫芦,忽然,吴清风手腕一抖,一壶酒稳稳当当落在了徐天然手中。

    徐天然将酒壶抛给了唐王,平静道:“这是百万条性命呀。”

    唐王仰起头,溢出的酒水顺着脖子缓缓流下,“都是虚妄罢了,我从何而来,又去往何方,天地悠悠,谁能为我解答?”

    诚然,诗香雅境不过是白孔雀的小天地,他们的存在于天道天下而言不过是虚无,便是眼前这偌大的长安城早已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不过是白孔雀心中对大唐眷恋的一抹余晖。唐王所言的虚妄,徐天然深以为然,却又不敢苟同,那些时时刻刻生活在长安城的人们是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人。不论是在何种法则之下,都不得轻易践踏百姓的生命。

    唐王将酒壶抛下,背过身去,平淡道:“年轻人,如是二十年前与你相识我们说不定会成为朋友,可惜,我老了。”

    话音刚落,唐王纵身远去,徒留下一阵清风。

    徐天然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