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军士的声音此起彼伏,没有过去多久,外面响起了嘈杂声和哭叫声。紧接着,书房门被打开,柴思训在前,妻子和儿媳,家人在后,一群人惊慌失措,一起闯了进来。

    “相公,你可要想想办法,军士上门抓人了!”

    妻子哭哭啼啼,儿媳更是放声大哭,嚎叫道:“爹,你可要救救我家相公,他可是你的亲儿子啊!”

    “都给我住嘴!”

    看到儿子那张躲在后面苍白的脸,周世英怒道:“都不要惊慌,一个个哭哭啼啼,叫的像死了人……”

    话说到一半,他却再也说不下去。

    他的小儿子周炎,不是才死了没有几天吗。

    屋里的白色还没有撤完,一家人,包括他自己,也没有从悲伤中缓过劲来。

    儿子生前,周世英与之争吵不休,儿子死后,他是一夜白头。

    儿子虽然离经叛道,经常说什么春秋大义,夷狄之分,让他心惊肉跳,却是性烈如火,铮铮铁骨,谁也不能让儿子低头。

    一场文字狱,儿子铮铮铁骨,死在了金人的屠刀之下。

    看着眼前大儿子的惊慌失措,躲在女人之后的丑态,和小儿子一比,实在是……

    老天爷,我周家究竟做了什么孽,要遭受如此的报应?

    周世英颓然坐了下来,不耐烦地摆摆手。

    “都出去吧,此事我自有分寸。”

    “爹,你要再不想办法,我就……”

    儿媳还想撒泼,周世英脸色一板,眼神冰冷。

    “再敢胡言乱语,立刻将你乱棍打出家门!到底还有没有规矩?”

    儿媳噤声不语,周世英对所有的家人挥挥手,极不耐烦。

    “出去!出去!别在这里碍眼!”

    “周兄,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

    外面响起了柴思训的声音,跟着他迈步走了进来。

    “柴副统制,今日造访,所为何事啊?”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书房门被关上,二人分主宾坐了下来。

    “周兄,令郎的事,在下无能为力。还望周兄见谅!”

    柴思训站了起来,言词诚恳,作了一揖。

    “过去的事,还提他作甚。”

    周世英摇摇头,迅速调整了心情。

    毕竟,他还要为大儿子的事情求人。

    “听闻金人在城外大败,现在又要征集城中的男丁上城戍守,此事可是当真?”

    “高粱河边一场大战,完颜宗弼损失了五万精锐,女真骑兵足足三万尸骨无存,就连女真宗室拔离速都丧了命。你说,这够不够惨啊!”

    柴思训摇了摇头,话里的意思,却是听不出悲戚之意。

    “暴虐弑杀,人面兽心,败亡乃是天数!”

    周世英先是一惊,随即面色一变。

    “柴兄,你就给个准话,需要多少银子,才能让我儿子逃过此劫?”

    上城戍守,就是要和凶猛的宋军拼命,活下来的机会,实在不能让人放心。他已经死了一个儿子,总不能让他周家断子绝孙。

    柴思训看了看紧闭的书房门口,垂目道:“周兄,此乃女真人的军令,在下也是无能为力。”

    周家乃是燕京有名的大族,柴思训则是官宦世家,二人平日里

    多有交往,关系一直融洽。

    即便是周世英的儿子周炎出事,周世英也没有怪罪柴思训的意思。毕竟,这是完颜宗弼亲自操刀,柴思训尽了力,却没有奏效,他总不能从完颜宗弼手里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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