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母亲,也常常丢下他们不管,在外与人有奸情。

    父亲家在当地有较强的宗族势力。母亲与人私通的事情暴露后,奸夫被浸了猪笼。

    因为他和李瘦都还小,需要照顾,母亲才得以活命。

    宗族需要人丁,父亲也开口原谅。

    但父亲说是原谅,却更像是为了保住一个提供赌资的长工。

    自此以后,成日虐打妻儿。

    稍不顺意,就拳打脚踢。打“**”,打“野种”——他怀疑李瘦是那个奸夫的种。

    他的母亲不堪折磨,在一个早晨,给他们兄弟做了饭之后,就跳进了河里。

    郑肥还记得,那天早上吃的是红烧肉,美好得像过年一样。母亲说,以后长大了要多挣钱,就可以天天吃红烧肉。

    走出门后,再回来,已是裹在草席里。

    年幼的他,并不知道死亡的意义。只是自此以后,他们兄弟两个,便跟着父亲过日子。

    母亲的死,像是一块石头掉进水中,激起了片刻的涟漪,但很快就恢复原貌,什么变化也没发生。

    父亲没有改变,反而变本加厉,有时候想起来了,就弄两个馒头回来,想不起来,就让他们饿着。常常把年幼的李瘦打得遍体鳞伤。

    他总是去邻居家讨饭吃,后来邻居看到他们就关门。

    他不知道李瘦到底是谁的“种”,他只知道李瘦是弟弟。

    他不敢拦暴躁的父亲,只知道在弟弟挨打的时候,扑上去用身体挡住。

    “打我,打我,父亲打我吧!我不怕疼。我真的不怕,哈哈哈!”

    他每次都这么笑,他记得父亲以前很喜欢看他笑,说胖嘟嘟的,很可爱,笑起来像个肉包子。

    但他的父亲……

    就真的两个孩子一起打。

    用拳头,用鞋底,用棍子……

    这个是不孝子,那个是野种。全都是那贱妇留下来害人的孽障。不然他天生大才,怎么会醉倒酒瓮,如何会时运不济。

    直到九岁那年……

    他笑着捅破了父亲的喉咙,而那把剪刀,是弟弟递给他的。

    他们逃离了那个地方。

    后来很多年,他始终忘不了父亲当时的眼神。是仇恨、是痛苦、是怨毒,还是别的什么鬼东西。

    总是一直看着他。

    他不怕。

    他不怕疼,不怕死,不怕父亲,什么都不怕。

    他还是跟着父亲姓郑,弟弟则跟着母亲姓李。

    多少年了?

    这个跟屁虫黏在身边多少年了?一起走了好远的路,做了好多的事情,玩耍了好久……

    郑肥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只觉得,这真的不好玩。

    太不好玩了!

    这是一生之中,最让他不舒服的游戏。

    他没有注意到燕子的视线,他无法注意。

    他看着气息全无的李瘦,仍然感觉这是个玩笑。

    “李老四,装……嗬嗬……装死玩,是不是?”

    “是不是装死,你怎么不走近一点,自己看?”姜望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是平静的,于是更显真实、有力。

    他说的是事实。

    郑肥这才转过头,看向站在李瘦身前不远处的姜望。

    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

    “我要把你吃了!”

    他用小孩子赌气式的语气,说着这样恐怖的话。提着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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