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果,也尚未可知。

    但随着北宫南图的死,牧国无疑已经彻底宣告了失败,接下来的战事,也只是看最终会输成什么样子。

    “我只能算个吉凶,对错还是要你们这些做将军的来判断。”阮泅用陈述的语气道:“国势纠缠,我没有用武之地。”

    曹皆没有说话。

    “我现在做决定,肯定不够理智。”李正言说道:“所以我保留意见。你們商量便可,无论最后的军议结果是什么,我都接受。”

    战争进行到现在,逐风军是三支九卒劲旅里,死伤最重的一支。

    同央城外,骑军对撞。三万余逐风锐士,永远地死去了。

    他怎么可能接受现在就退军?

    但若不是从战争的层面来考量,而是从麾下士卒的死伤、从自身的情感出发,来提出意见,无疑是对这场战争的不负责任。

    哪怕他现在分析得条条是道,他也很难说自己没有受到情绪的影响,所以他保留意见。

    如此时刻,克制,便是名将的风姿。

    所有人都说完了话。

    体型微胖、瞧来温吞无害的重玄褚良这才开口:“怎么可能现在退?”

    他的目光转过一圈,毫不隐晦地展现他的意志:“此次灭夏的时机千载难逢,错过这一次,今生都未必还有机会。”

    “要我说”

    他呵出一口气,竟似拔刀起了白霜:“伐灭夏国,正当其时!夏国人越是以为他们有救了,越是觉得景国能够保住他们,我们越是能够一战打垮他们的脊梁!”

    他通篇未见一个杀字,神态也绝不凶狠。

    可此等锋芒,凛然有迫人之利!

    曹皆轻轻领首:“重玄将军所言……甚合我意。”

    “夏国人越是看到柳暗花明,我们越是要打碎他们的幻想,赶他们到穷途末路!”

    “我不会退军。”

    他的双手撑在案上,又重复了一遍:“除非陛下的圣旨递到我面前来,不然我绝不会退。”

    他站起身来,很平静地说道:“准备决战吧。”

    与涟江东岸的军议气氛完全不同。

    同央城内,此刻阵阵喧声。

    大夏帝国的文臣武将们,难抑激动心情。

    从去年十一月七日齐国正式宣战开始,一直笼罩在人们心头的阴云,好像一下就散开了!就跟此时的天色一样明朗。

    不,那阴云岂止是从去年横亘到今年呢?

    是从道历三九一九年十月,星月原之战结束后,就已经开始。景国布设于夏国境内的仪天观,一夜之间就遭到了裁撤。

    夏国就那么突兀地,需要独自面对齐国这东域之霸主。

    战争不是夏国人在神武年代的选择,虽则朝野上下一直说东进东进,但真正的夏国高层都知道,他们从来没有准备好。

    可谁会给你准备的时间呢?

    在当年的争霸之战结束后……这片广袤土地上,战争的开始和结束,就已经与夏国自己无关!

    一直都是齐国和景国的事情罢了。

    这一次齐国与牧国互相借势,其实有一种隐性的联手威逼。

    而景国依然强势,一度拿出了以一敌二的气魄来,竟先用星月原之战来验齐国的成色。

    齐国先胜星月原,反手又帮牧国偷了一座离原城,由此掀开了牧国与盛国长达一年的轮战——景国盛国彼时的目光,都在牧国一众名将身上,谁也没有想到,竟是在临淄禁足的曹皆,去拿下了离原。

    事后想来,真是以天下为局,偷天换日的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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