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晷面的外圈,则镌刻着属于姜望的太虚荣名……已经刻下了很多。
太玄日晷四周空无,陷在阴影。而太玄日晷本身,却是沐在光中。那是一种并不刺眼的明亮感受,清晰地照亮了石台刻图、照亮了晷面。
在晷面正中心,立着一根铜制的晷针,上指南天极,下指北天极。恰恰有竖直的阴影垂落,贴在晷面的刻痕上。
晷针阴影流经何处刻痕,便是何时。
姜望随手将使者玉牌收起来,脚步轻松地走到这座太玄日晷之前,第一次审视它除了计时以外的非凡价值。
抬出也陷在阴影中的手,探入晷面的光明中,将那道投射刻度的“影针”,轻轻往后拨动。
世间的奥妙发生了。
近于规则的某种力量,玄而又玄地流动。
当影针完整地拨动了一刻,就无法再继续。
这一方福地空间里,并没有其它的变化,但时间已经停止了流动。
姜望心领神会,又抬手按在日晷上,闭上眼睛,心中默念……“东海山”。
再睁开眼睛时,眼前仍然是形制简单古老的太玄日晷,而视线从日晷上掠过,其后是澄澈的天、碧蓝的海,一眼无际。
此身已在高崖上,四面海浪起伏。
海鸟翱翔高空,如云漂泊。
东海山福地的一切,完全被复刻在此,包括它相对于世界本质的、“窗”的作用。
姜望没有走动,只随意看了两眼,便坐下来开始修炼。
曾因战功进入稷下学宫进修,也因为对抗平等国的功劳,进过司玄地宫。
福地对世界本质的展现,当然远远及不上洞天,但也比现世之中枯坐要强得太多。
现实的高墙非慧眼不能望穿,多少神临修士穷极一生,也见不得半点“真”。神而明之,也只能自知。但未能“知世”的“自知”,必然是局限的。
身在福地之中,却只须睁开眼睛,看向窗外。
东海山福地的“窗子”,远不及司玄地宫的窗子那么宽大、那么清晰,更不可能跟稷下学宫比,但价值亦是毋庸置疑。
姜望非是对福地不好奇,而是更珍惜修炼的时间。
流光飞逝。
当姜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福地空间里。
他在东海山福地修足了一个时辰,但福地空间的时间,却是被抹掉了一刻。也就是说,如果一直保有东海山福地,保有一百福功的收获,那么每个月都可以多出一刻钟的时间来修炼……不算很多,却也弥足珍贵。
时间是太珍贵的礼物。
太虚幻境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此等伟力,究竟来源于哪里?
最早开始福地挑战的时候,姜望就惊异过,但直到今天,也没有找到答案。
太虚幻境说是太虚派的创举,但绝不独属于太虚派,时至今日,天下各大顶级势力都有份参与。在愈发汹涌的人道洪流中,这艘巨船,最终会驶向何方?
姜望随手翻出使者玉牌,那毫无波澜的声音立即响起:“尊敬的太虚使者。
经监察者调查,在东海山福地挑战中,您的对手在战斗中吞服了大量丹药,确有影响公平的行为。
现紧急调整战斗规则:战斗中全面禁止丹药的吞服。
您及时发现规则漏洞,维护了太虚幻境的公平,奖励您福功两百点。感谢您为太虚幻境所做出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