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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阶段整个现世动作频频,是因为没人敢对那一场战争轻忽。站得越高,越懂得历史的沉重。

    姜望离开楚国,才横空而飞,但飞不到五百里,便遽然按下剑光。

    这里是往宋国方向去的一片野地——南域的野地格外多,或是瘴气郁积,或是各大宗门禁忌遗留,总之很多地方没人愿意搭理。

    姜望不是无故落下,他被一缕触碰他的气机所惊扰,故而降下来看看是何方神圣。

    但见瘴气化清光,林间的空地上,铺着一张竹席。

    一位宽袍大袖、高冠博带的老人,正坐在竹席上,左边有一炉香,右边是数卷书。

    在这晚春已逝,初夏才至的时节,他和这片山林一起构成清爽的画幅。

    “老人家认识我?”姜望落地后问道。

    这老者满头银发都在高冠下,面色红润,声音很有力量,给人一种正气十足的感觉:“天下谁人不识君!”

    姜望拱手而礼:“我却不知老人家是谁。”

    “亡国之余,岂有盛名?”老者伸手一引:“请坐。”

    姜望大约知道这人是谁了,便学着老者的样子,在老者对面正坐下来。他这一套姿势已经尽量标准,但显然不能够被严格的检阅。

    老者静静地看了他一阵,道:“你未学礼。”

    姜某人昔年在齐,侯爵礼仪都不标准,也从未见谁聒噪什么,齐天子都从不介意,礼官还一个劲地夸风流呢。

    这老者倒很是挑剔——颇是好为人师。

    姜望索性双手扶膝,散漫了自己:“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教了我礼,他教的是互相尊重、有来有往,倒是没有教我缛节。怠慢了老先生,还请见谅。”

    老者不以为忤,当然也看不出高兴,只道:“老夫颜生。”

    “颜老先生。”姜望瞧着他:“不知阁下以气机相邀,所为何事?”

    颜生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姜望,如此沉默片刻,才道:“老夫是旸国末代太子的东宫旧人,忝为太子太傅,于国实无一益。今日恰逢你飞过,一时感怀,故冒昧相请。”

    他顿了顿,继续道:“大旸开国长公主最后的时刻,是在你身边度过。老夫想问问——有关于旸国,她可有什么嘱托?”

    这位衍道强者,不知多强的真君,最后的这一句,是略带颤抖的。

    姜望在这个瞬间感受到了许多的情绪,先前那点被挑剔的不快也就散去了。

    他设想了很多种回答,但是看着这位老者的眼睛,最后还是道:“姞前辈她,对我没有任何嘱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