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的雨伞,在炎夏时带着她企盼的甘泉,在她任何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护着她不受一点风雨。

    接受他的好,就有那么坏么?

    就算是模棱两可的拖着,一面对他若即若离,一面享受着他的爱护,他好像也没有什么意见。

    反正他又不是在她这里得不到结果就急着去找下一个,他只是因为她而已。

    但这也只是祈望。

    因为她说她什么不缺,想来也是包括他的照顾了。

    这便令他恼恨起她的绝情来,想她,竟连做个玩弄感情的妖孽都不称职。

    撩开手了,怎可说停就停?

    “这也不难。”她拍了拍袖子上的雨粉,“我若不把自己前路捣饬明白了,怎么管得了别人?”

    雨还在下。

    路过的行人不时往他们俩看来,兴许是怪他们挡了路。

    她这副样子,又掀起燕棠心中为数不多的一些记忆。

    在听完孙彭与许灵莺的故事后,她也曾凉薄地说无法付与同情。

    甚至于在受了伤之后也不曾喊过一声疼。

    当时他只以为她心地原本如此,可后来想想,倒不像了。

    她若本心凉薄无情,又何以对身边人照顾甚多?可她若非本性如此,又因何变得凉薄?连正常地撒撒娇,喊句疼也不肯?

    “你是因为自己的病,所以才说儿女之情于你来说不重要?”他问。

    戚缭缭默了半刻,说道:“不全是。不过追究这些没有意义。对了——”

    不等他开口,她忽然又道:“荣之涣和杜家的状子,是王爷告的吧?多谢你了!”

    她笑了下。

    燕棠被她的笑容闪了下眼,别开脸,闷声道:“不谢。毕竟我也欠你个人情。”

    戚缭缭哈哈笑起来。

    “姑娘!”

    恰在这时,翠翘抱着伞小跑着到了跟前来,打了招呼,又忙着跟燕棠见礼。

    燕棠看了眼她,略想,把手里的伞推了过去。

    戚缭缭怔忡接住。

    他又顺手解下披风,裹紧她给她披上。

    颌下的结是他打的,风帽也是他给戴上的。动作温柔得像她袖口镶着的绒毛。

    “好些回去。”

    他接伞,然后先进了雨幕。

    这些事被他做来如行云流水,无一丝别扭矫情,戚缭缭怔愣地望着他,竟忘了拒绝。

    ……

    燕棠回到澹明堂,望着湿漉漉的庭园,在庑廊下停下来。

    落叶混着泥泞,看上去乱糟糟。

    两树粉红的芙蓉被淋得不成样子,只有当盆景的几棵青松还是坚挺的,被雨一淋,越发神采奕奕。

    扶着廊柱站了片刻,他直身道:“倘若她来还衣服,要立刻来告诉我。”

    侍卫微怔:“谁?”

    他没解释,继而又道:“再差人去太医院问问,姑娘的哮症都是谁看的?”

    侍卫这下听懂了!

    ……翠翘看到燕棠亲自给戚缭缭披了披风,一张小脸儿憋得红红的,直到回了府还没平静下来。

    迎出垂花门来的红缨看到披风,脸上同样也写满了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