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我教了你很多东西,但你最好全部忘掉,一个没什么实力,又有小心思的人,是最危险的。”

    凤霖似有所悟:“你是要我……做这只小白兔?”

    “对。”她把怀里的毛球丢给他,“在你长成老虎之前,得先扮成兔子——你觉得这容易吗?”

    他想,弱者想要伪装成强者,千难万难,但强者隐藏实力,却轻而易举,故而道:“不难。”

    “那可不一定。”兴许是临近分别,殷渺渺的耐心好得不可思议,“式微时忍耐,那是迫不得已,不忍会死,倒也简单。可有了能耐,却要忍受欺压,反而会难熬起来。”

    凤霖从中听出了关切与牵挂,放下小白兔,紧紧握着她的手臂:“你放心,我都听你的,我一定忍。”

    他的态度这般认真,殷渺渺不由微笑:“也不是要你事事都忍,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过分的忍耐同样会让人忌惮。神妃当初为什么会防着你?因为你太能忍,一看就是别有目的。”

    凤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好难啊。

    “来,求求我,我教你。”她眨眨眼。

    在凤霖眼里,她一贯沉稳温柔,未曾有过如此俏皮促狭的时候,新鲜又好奇,故意和她唱反调:“不求,你一向说求人不如求己,我才不上当。”

    “哎呀,变聪明了。”她弹弹他的额头,语气惋惜,“有长进。”

    凤霖抿了抿唇,被她夸长进原是件高兴的事,可他着实舍不得她失落,鬼使神差的开了口:“求求你。”

    殷渺渺抬起眼睫,眸中潋滟:“答对了还要求我?”

    “你想我求你,我就求你。”他自背后揽住她的腰,亲昵地啄着她的后颈,“我好不好?”

    她哭笑不得,这样为了喜欢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家伙,真做了当权者,恐怕也是周幽王一流:“你呀,拿到《金羽明凰录》后就安安心心修炼,其他的事一律不要过问,免得祸害镜洲。”

    凤霖向来无甚野心,满口答应:“你放心,我会乖乖听话,他们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殷渺渺更担心了。以他这样爱欲其生、恨欲其死的性子,若是被人利用,怕是要惹出大祸来,可转念一想,路都是自己走得,她能做的都做了,将来过得好不好,终究要看他己身。

    希望……她的小凤凰运气能够好一些,再好一些。

    难得闲情,殷渺渺也不急着回去,和凤霖一道在山间转悠起来。时至清晨,柔和的阳光洒在苍翠茂盛的树木上,金光粼粼,繁密的鲜花后面,间或传来一二声清脆的鸟鸣。

    一切的一切,令人心旷神怡。

    凤霖眯着眼,享受着拂面的柔风,郁气顿消,突而道出心事:“我走了以后,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白露峰上没有别人了。”凤霖扭头看她,“你一个人,多孤单。”

    殷渺渺顿住,答非所问:“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居然是陪我最久的一个。”

    言语不乏怅惘。

    凤霖仰望着蓝天,破碎的金光透过斑驳的树荫,落到他的眼皮上。他闭着眼,眼前却有星光点点:“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一样牛头不对马嘴。

    “哪里奇怪?”

    “神妃已经离开镜洲,和羽氏再无瓜葛。”俊美的青年一错不错地看着她,神色认真,“你只要和我说,未来会替我杀了她,我肯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你让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就算你想我修行《金羽明凰录》,凭你现在的身份,让他们给我一份口诀亦非难事。”

    殷渺渺拂落颊上的发丝,面露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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