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这些人是故意把你留在这里的,你也觉得无所谓?”

    “有什么关系?”他看着别处,淡淡地道,“江府没有错失,至多牵连受责。”

    丹阳没了,皇帝根基尚浅,他这个辅政八年的紫阳君护驾不力,让陛下伤着了,被人怀疑别有用心也是情理之中。

    定定地看了他两眼,怀玉点头:“那就算是我多管闲事了。”

    说罢,伸手就要去拉门。

    门刚开了一条缝,江玄瑾伸手就将它压了回去。

    “想去哪里?”他问。

    硬着脖子没回头,却能感觉到他就站在她身后,怀玉轻笑:“你不是不想看见我吗?所以我赶紧走,免得气着你了。”

    江玄瑾冷声道:“话没说清楚。”

    “还要说得多清楚啊?”怀玉不解,“我该说的分明都已经说过了。”

    “不是你。”他道,“是我。”

    微微一愣,怀玉转了个身面朝着他:“什么?”

    江玄瑾半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一片阴影:“你跑哪里去了?”

    话说半截,又来问她?怀玉嗤笑,抄着胳膊往门上一靠,痞里痞气地道:“我去了哪里,你可能不想知道。”

    江玄瑾皱眉,微微有些恼:“说。”

    “陆府。”她道。

    手慢慢收拢,他绷紧了下颔,眼神骤然凌厉。

    “不高兴?”怀玉歪着脑袋瞅他,“可是,是你把我赶走的,我没别的地方可以去,自然是要去朋友那里。”

    “朋友?”江玄瑾冷笑,“他没把你当朋友。”

    “至于挑拨离间吗?”怀玉撇嘴。

    不是挑拨离间,那日在廷尉衙门大门口,陆景行亲口与他说的,说他不曾把白珠玑当朋友。至于后头半句话,江玄瑾每次想起来心情都很差。

    “你离他远点。”他低声道。

    怀玉轻笑:“离他远点,然后呢?等着被人赶出府,然后横死街头?”

    “……”浑身的气息都开始焦躁起来,江玄瑾抵着她,看着她脸上这从未见过的漠然和疏离,心口紧成一团。

    “你还是好生休息吧。”怀玉摆手,“每次跟我说话,不都被我气个半死?为了身子着想,去躺着吧,我走了。”

    “还要走?”他半气半慌地抿唇,死死按着门。

    李怀玉一脸莫名其妙:“我留在这里干什么?给你添堵?”

    “你知道我堵,为何不哄我?”放在门弦上的指节根根收紧,他恼道,“你分明知道该怎么哄。”

    三分生气七分撒娇的话,听得怀玉怔愣了好一会儿。

    这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在要糖吃吗?

    抬眼看他,怀玉歪了歪脑袋,伸手摸了摸他苍bái bīng凉的脸,轻笑道:“你不记得了?我哄过,但是手被你狠狠拍开了,拍得有点痛。”

    眼神微微一慌,江玄瑾抿唇,犹犹豫豫地伸手,想去碰碰她的手背。

    怀玉笑着就将手收到背后:“现在后悔了?晚了呀,痛过了,我也伤心过了,你现在握着它也好不了。”

    “你……”江玄瑾皱眉,“先做错事的人分明是你。”

    “是呀,我做错了,所以赔礼道歉任罚任打。”怀玉点头,“可是你话说狠了,事做绝了,我也会难过啊。我在想办法哄你,你却想休了我。”

    “……不是。”

    “你想说不是真的,是气话?”怀玉眨眼,“可你说出来了,我就会当真。”

    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她微笑:“你要不要跟我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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