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吗……
李怀麟慢慢爬上了那棵树,看着下头他曾经摔倒的地方,红了眼。
他的亲生父亲,只陪了他四年的光景。
“眼下是大兴几年?”重新抓了鱼食,李怀麟问身后的柳云烈。
柳云烈轻咳着回答:“大兴八年。”
“真好。”李怀麟勾唇,“也是四年呢。”
他的皇姐用四年杀了他的亲生父亲,他也用四年,报了这杀父之仇。
因果循环,谁说这天下没有报应一论呢?
“陛下,关于那玉佩。”柳云烈道,“臣觉得以长公主的心机,给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就算砸碎了、让她自尽,也难以保证她不会借着别的法子复生。所以臣请了十位高僧,待九九重阳之日,便可让她魂飞魄散。”
李怀麟问他:“白德重那边如何?”
柳云烈道:“齐丞相已经安排好了,白大人没有异议。”
“那……君上呢?”
“君上似乎是恨透了长公主,应该也没有异议。”
被自己深爱的人恨着是什么样的感觉?李怀麟没尝过,他低头看着池子里重新挤作一团抢食吃的鱼轻笑,捏着鱼食的手,却还是有些发抖。
李怀玉醒来的时候,外头天已经大亮,她抓着被子发了好一会儿愣,才发现自己的牢房里变了模样。
一张竹床取代了原来的稻草堆,床上铺着厚实的被子,怪不得睡着那么舒坦呢。
错愕地看了看隔壁,她问徐仙:“昨日陆景行来过?”
徐仙摇头。
“那这些东西哪儿来的?”她不解。
徐仙犹豫地看着她,似乎在想要不要说真话。但不等他想完,外头的狱卒就又来了。
“吃饭。”
昨儿送来这里的还都是些残羹剩饭,今日倒是好,给李怀玉的碗里有肉有菜,旁边还放了碗汤。
怀玉皱眉:“这么快就最后一顿了?”
狱卒没吭声,放下饭菜就走。
盯着那白花花的米饭看了一会儿,怀玉伸手拿起来,嘀咕道:“反正也是要吃的,饱着死总比饿着死好。”
她自打进来就没怎么吃过东西,眼下有菜有汤,怀玉很是麻利地就吃了个干净,然后倒在竹床上等着。
原以为马上会有人送来bǐ shǒu白绫之类的东西,可是等了半晌,牢房里安安静静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等久了,怀玉打了个呵欠,又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三日病假休过,江玄瑾重新站在了朝堂上,一身风华不减,丝毫没露病态。
李怀麟坐在龙椅上笑道:“君上恢复得倒是快。”
“劳陛下担心。”江玄瑾拱手,“今日臣正好来禀丹阳余党谋逆一案。”
“哦?”李怀麟坐直了身子,眼眸微微发亮。
他等了三天了,该给的证据都给了江玄瑾,江玄瑾一定已经知道御书房造反一事有蹊跷,以他的性子,哪怕被皇姐骗了,也会还白珠玑、还徐仙等人一个公道。
只要他敢在朝堂上公然为丹阳余党继续叫屈,他就有理由将他拿下——这也是他把这案子交到江玄瑾手里之时的考量。
幼帝身边,除了丹阳长公主,最具威胁的,就是这先皇御封的紫阳君。
身子微微前倾,李怀麟有些迫不及待地看着江玄瑾,放在腿上的手都兴奋地收拢了。
然而,下头那人开口,说的却是:“核查无误,徐仙韩霄等人,的确是调动了禁军,有造反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