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忘,陛下何以如此惧夷狄之走狗,以轻吾汉家威严?”

    “狄酋冒顿行将亡故,此诚吾汉室报仇雪恨,一扫白登之耻之良机!”

    “陛下位临神圣,临天下而治元元,不思血先祖之血仇,反以米粮与民争利,而迫勋臣无以为生,此何故?”

    说着,周勃还摆出一副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劝诫幼主的架势:“臣再请为将,领兵十万,以击匈奴于慕南,一血太祖高皇帝白登之仇、吕太后书绝悖逆之耻!”

    “令臣昧死以奏,恳请陛下罢少府之主爵都尉,还利于民,以安苍生黎庶···”

    听着周勃义正言辞的‘劝谏’之语,刘弘已经没有了发怒的气力了。

    “呵,与民争利···”

    后世谚曰: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儿。

    刘弘一直以此,作为华夏民族历史底蕴的象征,并为此自豪不已。

    但此时此刻,周勃彻底颠覆了刘弘对这句话的认知。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的好事儿,同样也没有新鲜的坏事儿!

    后世东林党的贞节牌坊,竟然因为刘弘的粮食保护价政策,被周勃提前一千多年提出。

    这让刘弘对史书上的周太尉,感到彻头彻尾的失望——包括对人物刻画者太史公,刘弘都恨屋及乌起来。

    “太尉口出诳语,本当重罪。”

    耐人寻味的扔下一句隐晦的职责,刘弘便悠然起身,负手走下御阶。

    “然太尉既提起,朕便与太尉言讨一番。”

    一步步走下御阶,刘弘的目光却没有在殿中央的周勃身上停留哪怕一秒,只径直来到御阶下侍里的郎官身旁。

    “若朕未记错,张侍郎家中,便于新丰?”

    听闻刘弘突兀的话语,御阶下持戟而立的郎官稍一愣,旋即喜出望外的跪倒在地:“臣不过秩六百石之侍郎,陛下竟···”

    稍抬起手,止住了张姓侍郎的感恩戴德,刘弘便回过身,面向殿内面色晦暗,隐隐期待的望向周勃的众人:“前时关中粮价鼎沸,然朝中贵勋多有不敏。”

    说着,刘弘侧目瞥向张侍郎,目光中稍带着鼓舞道:“就请张侍郎为朝堂卿公,言明粮价鼎沸,于民苦难者何吧。”

    言罢,刘弘便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张侍郎描绘出那幅刘弘意料之内的凄惨画面。

    “臣蒙陛下不弃,自北军捡拔入宫,以为侍中,月俸粟米五十石,以供家中长亲、妻儿生度。”

    “去岁秋九月,太皇太后驾崩,关中粮价自八十五钱涨至百三十钱,彼时,臣尚乐于俸禄之米粮,可易钱者甚多也。”

    “及至今岁冬十二月,米石四百五十钱,臣亦曾思卖粮牟利,以补贴家用。”

    “然臣自有俸禄以为生,乡邻宗亲却皆躬耕之农户,家中无有余财;臣唯借粮与乡党,以为救济。”

    “臣俸五十石,然乡党数百户;便只得变卖家中细软,以石四百五十钱买粮,借与乡党宗亲,以渡此灾祸。

    “幸陛下念生民疾苦,以少府售平价粮于东市,方使臣之乡邻免遭饥殍;然经此一事,臣之家祡亦散尽大半,乡党宗亲饥亡者,不下百人之数···”

    随着张侍郎将家乡的状况一句句摆在朝堂之上,殿内众人都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

    ——数百户的乡村,便有上百人死于一次‘小小’的粮价波动!

    这着实让殿内人杰大吃了一惊!

    但想起以后,不能拿着俸禄/封国租税去赚钱,众人心中都纠结起来。

    看着这一切,刘弘这一整天都未曾美丽过的心情,稍稍有了些起色——还会左右为难,比起后世眼睛都不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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