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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肃杀的气氛中,长安城也迎来了五月的第一天。在后世的记载当中,今年五月,注将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五月初一日辰时,自淮阳出发的申屠嘉大军正式抵达荥阳城外,与沿经荥阳前往睢阳的灌婴大军相遇。
淮阳郡守申屠嘉以‘奉诏戎城’的名义据理力争,灌婴则以大将军的超然身份,想要在荥阳暂作休养,再行进发睢阳。
为此事,老倔牛申屠嘉甚至差点在睢阳城外,当着两军将士之面,对大将军灌婴饱以老拳!
最终,还是长安来的一份军令,为这场骇人听闻的闹剧画上句号:皇帝刘弘下令,灌婴大军沿途不得修正,或许前往睢阳,构筑防线!
在灌婴纠结于要不要‘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时,刘弘的另一道任命,逼得灌婴只得灰头土脸的让出荥阳,引军向东。
——加淮阳守申屠嘉前将军衔,假节,许便宜行事!
在太尉闲置,大将军成为军方理论一把手的如今,灌婴在军方唯一需要忌惮得,便只有被刘弘特批‘许便宜行事’的人。
盖因为‘许便宜行事’,其意味并非字面上的‘可先斩后奏’那么简单。
当今汉室,得到这个许可的,满共只有四个人:云中守魏尚,车骑将军柴武,征越大军统帅上将军周灶,以及新鲜出炉的前将军申屠嘉。
云中守魏尚获准许便宜行事,是因为云中地处汉匈交界第一线,魏尚确实需要充分的临战决断权,才能保证云中、上、代一线不会被匈奴人突破。
而剩下三人,则都是同一种情况:通过‘假节、许便宜行事’的手段,来暂时提升被任命者的地位,使其尽量不受外部因素感染!
柴武得到批准,明显是为了让‘长城一线救火队员’的飞狐军,从原本的有实无名,而转为名正言顺的总领北方防务;对于北墙战事,朝堂不再有直接指挥权,而是只保有建议权。
如果对柴武的举措不满意,朝堂不再能远程遥控柴武的决策,而是只能另寻渠道,先将柴武的职务撤销,再插手北方战略。
征越大军主将周灶,同样是因为其第一任使命:讨伐南越,而得到‘许便宜行事’的许可;这种授权,则是为了让周灶在南征途中,若有必要,可自由调用淮南甚至长沙军队,以更顺利的取得南征胜利。
而申屠嘉···
如果刘弘命令周灶北上丰沛,再次强调周灶‘假节、可便宜行事’,还不足以让灌婴反应过来的话,那申屠嘉被批准这种特权,无疑是极其浅显的信号。
刘弘这是在委婉的提醒灌婴:朕的大将军呐~只有假节者,才有资格‘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哦~
对于刘弘如此赤裸裸的不信任,灌婴纵心有不满,也终是只能认命——自古武将无善终,就是源于手中军权引来当权者的猜忌。
而灌婴暂且硬忍下来的主要原因,则是出于对今后的考虑。
对此这次诸侯王叛乱,灌婴心里可谓一清二楚:在政治博弈中一败涂地,阵营一再缩水,权力几近于无的陈平、周勃二人,做出了亡命一击!
但对于二人最终能否成功,灌婴的态度十分悲观。
且先不提半年前的诸吕之乱,已经让未央宫里的小皇帝对齐地诸侯有了高度的戒备,光是此时双方阵营的实力差距,就远不是半年前那么明朗。
半年前,诸侯大臣能完成对吕氏一族的大清洗,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环,便是周勃策反北军,从内部突破了长安城,进行了一次十分精准的斩首行动,秒杀了吕产、吕禄二人!
若非如此,诸侯大臣别说尽杀诸吕了,齐王刘襄的大军怕是连关中都打不进去!
现在的状况,看上去和半年前十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