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道人影,略带些歉意的一拱手,便快步追随审食其而去。
“太···”
‘仆’字还未出口,田叔便发觉手臂上,传来一道不小的力道。
侧目望去,就见张苍紧攥着自己的手臂,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一旁,刘不疑颇有些忧虑的来到郦寄身旁:“辟阳侯迁丞相一事已有定论,中尉何以再呼‘左相’之称,徒生事端?”
却见郦寄郑重的摇了摇头,将目光撒向了张苍身上。
“北平侯以为,辟阳侯所羞恼者,真乃吾‘左相’之称邪?”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驻足远眺,望向陈濞、审食其所去方向的张苍。
只见张苍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对众人拱手一拜:“今日陛下召见吾等,乃议睢阳战事,本非廷议。”
“然左相以孝之名,欲往长乐朝太后;老夫之见,吾等亦当至长乐为好。”
言罢,张苍缓缓直起身,语调中带上了些许忧虑。
“若不然,只怕是落人口实,以劾吾等枉顾孝道,坐实吾等‘不谏天子’之名···”
张苍话一出口,再结合离去的陈濞和审食其,以及这段时间的留言,众人纷纷明白过来。
——审食其在意的,根本不是刘弘调敖仓之粮,也并非是此事没经自己之手!
审食其这突如其来的怒意,只怕是来源于宫中传出的那则讯息···
“唉···”
“区区内史之位,竟使堂堂相宰大动肝火,不惜以天子年幼之名,欲谗言以误太后···”
“也不知吾汉家朝堂之争,何时能尽啊···”
暗自悲叹着,张苍正要带领众人前往东宫门,就见一侍郎快步前来,对众人拱手一拜。
“陛下口谕:御史大夫、少府二公暂留,于清凉殿后殿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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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后殿外的一座凉亭内,刘弘将手中绢书放回矮几之上,手指规律的叩击着案几,似是在思虑什么。
不片刻,张苍和田叔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凉亭之外。
“陛下。”
见二人前来,刘弘稍稍坐正了些,面色却远比方才军议时随意。
“且安坐。”
待二人跪坐于筵席之上,刘弘稍一挥手,示意王忠将几上绢书送过去。
“代王启程入关之时,朕曾令卫尉丞秦牧远赴代北,以替代王南下所留之边墙空缺。”
“上旬,代北来报:故韩王部遣使南下,以此疏呈于秦牧之手。”
刘弘话音刚落,正观览着绢书的张苍面色顿时一紧,片刻前尚还随行的面庞,顿时染上庄严之色。
“陛下,韩王部欲南归汉室,此时于吾汉家大有裨益!”
言罢,张苍便正身危坐,将手中绢书递于身旁的田叔。
“自太祖高皇帝御驾亲征,却陷白登之围始,吾汉家便久受战马、牧畜奇缺之苦!”
“先孝惠皇帝之时,狄酋冒顿更以国书辱吕太后者甚矣;然吾汉家之军多以材官、战车以充之,于匈奴战,多陷于困顿。”
“韩王部之降匈奴者,亦乃白登之时;今已数十载,其部众当多熟牧术,得韩王部,吾汉家当可有蓄养马匹牧畜,以建骑军矣!”
将个中利害一一道明,张苍庄严一拜:“臣恳请陛下,准韩王部南归之请,以全无汉家骑卒之短!”
一旁的田叔也大致看过绢书内容,亦一拜:“臣附议。”
见二人这般郑重其事的模样,刘弘淡笑着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