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相信‘一石粟米=二石麦粉’的操作难度,几乎不比刘弘扭转汉室厚葬之风来的容易。

    “这该如何是好···”

    今年,关中大半的农田都种上了宿麦,按照每亩四石的平均亩产,少府即将要面临的,很可能是将近四万万石宿麦的收购!

    收购宿麦,少府还不会这么吃力——毕竟百姓还会留一部分粮食做口粮,少府要收购的,并不会是所有的粮食。

    而宿麦就不同了——关中百姓之所以全面补种宿麦,几乎完全是因为刘弘放出了风:少府将以每石七十五钱的价格,全面收购宿麦!

    也就是说,百姓愿意在冬天种植宿麦,并非是和种植粟米一样,出于生存的目的。

    百姓种植粟米,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吃,为了填饱肚子,也就是生存。

    至于粟米的收购、出售,则属于次要的,正常范畴的‘交易流通’。

    可百姓种植宿麦,从最开始,就从来不是为了吃。

    用后世的话来说:关中百姓之所以追随刘弘地号召,全面补种宿麦,只是将宿麦当成了经济作物。

    而百姓种植经济作物,从来都不会考虑这个作物会被用来作什么。

    百姓唯一在乎的,是这个东西,能卖多少钱。

    关中百姓今年种植宿麦也一样——没人在乎宿麦能用来作什么,大家种植宿麦的唯一目的,就只是为了卖钱。

    而这,对刘弘推行宿麦耕种,推行面食,乃至于推行粮食保护价政策而言,都将是一个十分严峻的考验。

    ——要想吃下今年关中所产出的四万万石粟米,少府至少需要投入三百万万钱以上的本金!

    为了将这些宿麦加工成面粉,更是需要耗费无数人力、物力、时间,才能完成。

    而汉室如今的财政状况,又很难忍受一个‘投入三百万以上,且短时间无法收回成本’的项目。

    ——要知道就连去年秋收后的粟米收购,少府都完成的非常吃力!

    如今的汉室,本来就处在一个相对贫困,财政相对结局的时间点;为了完成去年的粟米收购工作,刘弘几乎是把所有家底都掏了出来!

    又是搜刮少府、勋贵家中的铜铸钱,又是不惜以少府储存的黄金拿出来换钱,刘弘几乎是用尽浑身解数,才让少府勉强完成了去年的粟米收购。

    ——就这,还是因为朝堂知道,这些粟米很快就会被百姓加价买回去食用;投入进去的成本很快就能收回,还能有不菲的利润。

    若非如此,别说朝堂了,恐怕少府卿本人,就要在第一时间以死相逼,要阻止刘弘推行粮食保护价政策了。

    道理很简单:刘弘打算掏空整个政权的所有财富,全部用来购买某一种东西。

    那朝堂支持与反对,自然就取决于:这个东西是否为必需品,以及这个东西能否卖出去,将成本收回。

    粟米的收购,虽然对汉室而言不是‘非做不可’的刚需,但刘弘‘稳定粮价,安定民心’的解释,也勉强可以让朝堂,将粟米的收购理解为‘政治需要’。

    再加上粟米收购,确实能让中央牟取一定程度的利益,才使得朝堂对这个看上去‘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新鲜事物,持一个‘先试试,看看状况’的态度。

    而冬小麦被纳入粮食保护价,和粟米就不是一回事了。

    少府收购粟米,再稍稍加价卖出,能让中央财政得到一定的改善,同时又能让粮价安稳下来,朝堂自然是没什么话可说。

    可收购冬小麦,却并不属于‘稳定粮价’这种迫切需要做的政治举措。

    光这一点原因,就足以使得朝堂对于‘宿麦收购’一事,持有保留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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