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前的一众将领先站了起来,随即后头的士卒才跟着站起。

    陈歌忽地意识到自己这土包子的模样似乎有些丢魏远的脸了,连忙想放下帘子,却忽地,看到了不远处趴伏在地上的几个熟悉身影。

    她立刻便认出了他们是谁,急忙下了马车,走过去道:“徐管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快起来罢!”

    前头的徐管事却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沉声道:“属下有罪,没脸直面夫人!今日一早,突然有贼人闯进了工坊,把夫人的图纸抢走了!”

    陈歌一怔,却没有多惊讶,看了看徐管事,又看了看跪在他身后的一众匠人,淡声道:“起来罢,这不全是你们的错,我也不够敏锐,早在何要跟我说了有人觊觎工坊里的蒸馏器时,就该让君侯派人守着工坊。”

    她只是万万没想到,那贼人也会那么敏锐。

    听到陈歌的话,徐管事的身子微微一颤,慢慢直起腰,有些感慨地道:“谢夫人宽容。”

    宽容的主子,他不是没见过,但像夫人这般还会自省的,却是少见。

    顿了顿,徐管事道:“虽说贼人把夫人大部分图纸都夺去了,但因为何要发现得及时,堪堪从贼人手里抢回了一张图纸。”

    说着,双手把一张薄薄的纸呈给了陈歌。

    陈歌眉头微皱,拿起纸看了一眼,不由得挑眉,嘴角扬起了一个带着讥讽的冷笑。

    该说是天意吗?那贼人没能带走的,偏偏是这一张。

    看到女子唇边的笑容,徐管事微怔,突然觉得,那贼人不顾一切把图纸抢了去,可能非但没法达成目的,还可能是场灾难。

    “夫人,何要那小子可是拼了命才把那张纸抢回来了!”

    一个爽朗粗哑的嗓音突然响起,却是先前跪在地上求她救他母亲的高虎。

    只见他用力地拍了拍身旁何要的背,用唯恐在场的人听不到的音量道:“他为此还被那贼人砍了一刀!属下认识了这小子这么久,还从没见过他那么拼命地样子!他平时可是懒散得让人恨不得揍他一顿的!”

    “高虎,你闭嘴!”何要身板比高虎瘦弱不少,被他拍得差点又趴到了地上,忍不住咬牙羞恼道。

    就知道这家伙不靠谱,他在来之前就该把他的嘴缝起来!

    陈歌这才发现何要的右手臂有些不自然地垂着,不禁眉头微皱,问:“伤口可是处理了?”

    看到女子眼神中的担忧,何要默了默,扬起一个不怎么正经的笑容道:“不过是一个小伤口,属下……啊!痛!高虎,你这笨蛋在做什么!”

    何要脸色扭曲地朝身旁的伙伴低吼,高虎还维持着伸出手指戳他的动作,一脸无辜不解道:“哪里是什么小伤口,分明是老大一个伤口,好不容易才止了血呢,你干嘛要在夫人面前撒谎?”

    何要一瞬间,只想把这个笨蛋团成团一把扔了。

    周围的人见到何要一脸憋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模样,都忍不住大笑出声,原本压抑沉肃的气氛一下子被冲淡了。

    陈歌也忍不住扬起嘴角,眼眸微弯地看着这两人。

    忽地,她只觉右手一暖,一个低沉磁性的嗓音随着这突然靠近的热源同时响起,“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陈歌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只是脸上还带着一丝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笑意,明眸含笑,红唇微翘。

    这样的笑容竟仿佛突然跳跃到眼前的阳光,魏远从没有一刻觉得,这大军集结的画面是这般明亮绚丽。

    他深深地凝视着面前的娇颜,只觉得心底忽然空虚得可怕,喉结微动,低声道:“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