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殿下这样好心,当初又何必插手别人家事?”

    “行差踏错,清河崔氏百年门楣,清贵门风,毁在你的手上,或许人都是这样的,做错了事,永远只晓得指责旁人,好像是别人逼着你做的这些事一样。”

    李重之听他说话怒气就直往上蹿,偏赵盈自己无动于衷,他黑着脸去看赵盈,见她神色仍旧淡淡,愣了一瞬,下意识又去看周衍,结果发现周衍也是一样的神情。

    他拧眉,好像是他太当回事了?

    喉咙一滚,吞下两口口水,试着压下自己的情绪。

    不过也没有人再打算扶着崔钊行起身坐下来等大夫来看伤。

    赵盈点着扶手敲了两下:“崔钊行,这些石头怎么来的,你也这么大的人了,心里真没数吗?”

    连跪在他身边的崔高氏肩头都跟着抖起来,赵盈眼中笑意更浓了。

    小校尉办事很快,回春堂离司隶院本就不算远,脚程再赶的快一些,这会儿就已经领着回春堂的大夫进了门。

    那大夫姓钱,四十出头的年纪,京城里行医有三代人,回春堂就是他家的生意,自己坐堂自己经营,医术还算不错。

    这会儿恭恭敬敬见过礼,赵盈也不吭声,是周衍吩咐交代了几句,钱大夫才猫着腰踱至崔钊行身边去。

    人一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并不方便切脉,头上的伤都是皮肉伤,只是看起来比较严重,加上一直没有止血,才格外吓人些。

    要说身上有没有别的伤处,甚至是伤及根本的地方,钱大夫面露为难之色,先替崔钊行处理了额间皮外伤后,站起身来,拱手回赵盈:“头上是皮外伤,养上三五日就好了,但头上砸成这样,身上恐怕也有伤处,至于有没有很要紧的,这……这没法切脉……”

    崔钊行是死是活,对赵盈来说其实真的没有很重要。

    她之所以会让李重之带人去解围,仅仅是因为崔钊行是司隶院的人犯,她要扣在崔钊行身上的那些罪名,他必须到司隶院来走上一趟,才可行。

    外面那些人虎视眈眈想要崔钊行的命,那也要在他没有利用价值之后,才能从她手里拿走崔钊行性命。

    这会儿既然包扎好了伤口,赵盈摆手打发钱大夫:“若有不好的地方,孤再派人去传你来,头上的伤确定包扎好了吗?弄得到处是血,看着心烦。”

    钱大夫是医者,都说医者父母心,尽管知道崔钊行行事,可对他而言这是病人,不是犯人。

    但堂上坐着的是永嘉公主,到了嘴边的话又不敢说,犹犹豫豫的,临走前都不忘拿担忧眼神去瞥崔钊行。

    赵盈觉得可笑。

    这种人死不足惜,天下之大可真是无奇不有,连崔钊行都有人心疼可怜了,简直就是有毛病。

    头上的伤包扎起来,血也止住,只有先前已经干涸的血迹,看起来还是碍眼。

    赵盈左脚在青灰色地砖上轻一踏,站起身来。

    周衍立时转身看她。

    她背着手,居高临下看崔钊行和崔高氏夫妇:“让人把他们夫妇带下去清理一番,脏成这幅德行,都没心情审了。”

    周衍眼角抽了抽,嘴上却说好。

    她提步往外走,路过崔慈之时脚步一顿,低头,弯腰,动作一气呵成。

    细长手指挑起崔慈之下巴,迫使崔慈之与她四目相对。

    生的还是不错的,但眉眼间看不出有崔高氏半分相似之初,和崔钊行有三五分像,余下的应该也是随了他生母庄氏。

    这张脸竟也没人怀疑过他不是崔高氏亲生的孩子。

    清河郡的人怕都是些瞎子。

    皮肤不错,细皮嫩肉,果然是高门里养出来的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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