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走了几十遍,最后却在墙根下坐下,背靠着墙壁,双眼疲惫地望着走廊对面的窗外。

    窗外又是黑乎乎的夜色。

    好像又回到了昨夜。

    魏秋菊忍不住过来安慰他,徐同道也没什么心情回应,等她说了几句,就让她回去坐着休息,不用管他。

    一直等到9点多。

    产房的大门忽然打开,一名白衣护士走到门口对走廊里问:“魏春兰的家属在吗?魏春兰的家属在不在?孩子已经生了,请魏春兰的家属过来一下!”

    本来坐在墙根下面,已经好半晌没有动弹一下的徐同道,触电一般,连忙爬起身,一边喊:“我是、我是!来了、来了!”

    一边快步跑过去。

    魏秋菊也起身快步走向产房门口。

    两人一到门口,就看见里面有一个年长些的护士,正将怀里抱着的一个孩子,放在一张大桌子上。

    那孩子头上还黏着一些粘液,皮肤红通通的,正在哇哇大哭,但哭声却显得很小。

    看见那孩子的一瞬间,徐同道本来跑动的脚步忽然就慢了下来。

    双眼直直地看着刚刚被放到大桌子上的那个孩子。

    这一刻,他的感受前所未有的复杂。

    ——那个孩子,是他徐同道的种。

    身上流着他的血。

    自己的孩子出生,他应该高兴,可……这孩子的出生却那么曲直,怀了两个,现在却只看见一个。

    而且就这一个,也还是早产的,月份更是7个来月,距离足月还差那么多日子。

    但……

    这终究是他徐同道的孩子。

    是他两世为人的第一个孩子。

    此时此刻,这孩子虽然被包袱包裹着,却能看见ta在手舞足蹈,那小手……小得比鸡爪子还小,却在挥舞着。

    Ta还在哭,哭声虽小,却真真切切地在哭,ta现在是活着的……

    脚步放缓的徐同道终于走到那张大桌子旁边,近距离看见包袱里的孩子那张小脸,那张只有一张名片大小的小脸,比他以往的生命里见过的任何一个新生儿的脸,都要小不少。

    看见这小家伙脸蛋的那一瞬间,他就确定这孩子肯定是他徐同道的种,错不了!

    鼻子、嘴巴、脸型、甚至就连发际线……

    都和他小时候很像。

    小家伙闭着眼睛,仍然在哭。

    刚刚将孩子放在大桌上的年长护士,微笑着解开孩子身上的包袱,和声说:“你是孩子爸爸是吧?我现在跟你说一下呀,你们家的宝宝是个女宝,我现在给你看一下,孩子的四肢健全、五指也健全呀!目前的呼吸正常,出生时间是9点08分,体重是二斤四两,因为孩子是早产的,体重又属于极低体重新生儿,所以,我们已经帮你们联系了附近的儿童医院,那边的工作人员已经在赶来这边的路上,一会儿就要到了。

    现在趁着那边的工作人员还没到,孩子爸爸要不先抱一会儿你家宝宝吧?好不好?”

    二斤四两?

    徐同道一惊,这体重也太低了吧?

    “就二斤四两?7个多月的孩子就二斤四两?”

    他忍不住问。

    年长护士还是面带笑容,“是的,因为你爱人这次怀的是双胎,另一胎没有胎心,体重是三斤二两,这一胎健康的宝宝,体重刚刚测量的时候,确实是二斤四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