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南依旧仰头看着树,听我说完后若有所思的地道:“可这俩树看着都挺直的。”

    我大笑,绕着帝王树慢悠悠地走,“那就是一千三百年的难兄难弟了。你说,他俩会不会已经成精了?每天晚上跑出来在西山里逛,撩一撩这山上别的树,聊一聊在哪个山头又看见了漂亮的树。”

    林江南摇头,“不会的。”

    “树不会成精?”

    “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成了精,大部分要找的对象都是人,因为能修炼成精的都是同类中高LEVEL的,需要找更高级别的才能继续修炼。就好比小学毕业了要升初中,没有初中毕业了又去读小学的道理。”他一脸认真,像是真的在跟我讲一个道理,如同他在那个妖精宇宙里的研究的是人文社科,并且已经拿到学历了。

    并且,我还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我俩把一些传说故事拿出来验证这条道理,发现具有普适性。待我回过闷儿的时候不由得感慨,这理工科的脑洞跟我们艺术生的脑洞开的果真不是一个地方。

    忽而间不知道哪里敲起了钟,打断了我们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钟声沉稳悠长的在寺中低吟,我俩寻声回头,同时看向了石阶尽头的毗卢阁。阳光下,这座不过两层高的楼显得辉煌又伟岸,岿然而立,俯视着我们。

    “拜佛去吧。”林江南说。

    “我不是佛教徒。”

    “你是众生之一。”他拉起我往台阶上走去。

    我不知道林江南信不信佛,反正我看他拜的很认真,于是我就也认真地拜了拜,还捐了香火钱,祈求新的一年能顺顺利利的,不要再有糟心的事情发生了。

    往外走的时候林江南问我,“你求的什么?”

    “告诉你是不是就不灵了?”

    “那我不问了。”他笑了笑,忽然驻足回过头去看向毗卢阁。我也停下来,回头看,但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怎么了?”我问他。

    “听见了么?”

    “什么?”

    林江南笑容更深,似是有阳光化在了他的眼眸里,暖意融融。他略略地凑近我说:“没听见吗?佛说‘好的’。”

    我闻言一怔,随即笑着推了他一下,“把你给厉害的。”

    下山时我让林江南坐到副座去睡觉,我来开车,他一开始还一副不放心的样子替我看着路,后来发现并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也就安然睡去了。

    山路上没有什么车,我开的慢悠悠的,就像随着山路的蜿蜒在律动。冬日的阳光在山坳间穿行,把这一片光秃秃的山都照的又活了起来。

    我悄悄地哼着一段悠扬而流畅的旋律,歌词我只能想起几句,歌名忘了,也记不得是谁唱的了。它突然跳进脑海里,就像尘封的抽屉突然被打开,有人拿出了这段旋律递给我,说:“这个很适合你现在的心情,唱起来吧。”

    于是我在心里就唱了起来。

    回家时黎明快醒了

    小路也不那么曲折

    不觉得自己在开车

    彷佛是被晨光带着

    你一路哼着那首歌

    我打着节拍轻轻和

    无论是听你讲什么或陪你做什么

    永远是不腻不累的……

    我就这么一路默默的哼着歌、开着车,带着林江南返回了喧嚣的城市、繁华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