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问对方有何手段,白供奉却突然间变了神色。

    对方面上作出思忖、纠结的神情,欲言又止,许道瞧见,微抬眉毛,试探出声:“道友可是有话想对贫道说,但又不方便说?若是,直言无妨。”

    “是也。”白供奉轻叹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按在了桌上,顿了顿说:“再过几日,便是道友不来找我,我也要登门拜访,打扰道友闭关了。”

    “今日道友既然已经出关,贫道索性就给你说了。”

    许道听见这话,更是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面上作笑的拱手:“白供奉有话直说便是。”

    只见白供奉举起手中的茶杯,往东边举了举,说:“话说荡妖使来了江州之后,并未直接出现在我等面前,而是先秘密拜了山头,获得五通道士们的背书,再现身城中,彰显身份。虽有波折,但也无甚大事出现。只是上次广邀群雄,城中的后期道徒就道友一人未至……这事恐怕已经恼了荡妖使,想来道友或许有所感觉了。”

    许道听着,呷了口茶水,微点头,他不动声色的回到:“贫道今日前来,正有请供奉支招的意思。”

    “真的?”听见这话,白供奉面上一怔,他自己想了想,猛拍手掌,松了口气似的说:“我就说道友今日为何直接登门,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想来应是得到了一定传闻。既然这样,那就还有的商量了。”

    许道沉声:“愿闻其详!贫道知之甚少,还请供奉说清楚些,免得贫道一头雾水的。”

    “可。”白供奉清了清嗓子:“俗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荡妖使自从来了江州,虽无多少手下,但十块修为高深,自然也是不甘寂寞,头一把火就是改了城中荡妖堂的规矩,加大对附近妖兽妖鬼的清理,一年多的时间里面,给了江城百姓一个安稳。”

    “而第二把火,便是整治四条鬼街当中的买卖,新立下了不少规矩,也让鬼市更加热闹不少。”

    说到这里,白供奉出声询问:“道友觉得这两件事如何?”

    许道顿了顿,便出声:“好事。头一件安稳百姓,斩妖灭鬼,大功德,后一件的,安稳修士,打击奸猾,亦是功德。”

    白供奉听着,似笑非笑的摇摇头说:“前两件倒还罢了,可是第三件,在道友看来恐怕就不是好事了。”

    “敢问第三件是?”许道请教着。

    “接下来第三把火,便是荡妖使要在鬼市中收税,凡东西南北四街中的店铺,除去铺子门面的租金外,每月营收也应以一定的比例缴纳给荡妖堂,谓之‘安市费’,用来犒赏荡妖堂内的大小差役。”

    不等许道出声,对方继续讲到。

    “按荡妖使吩咐的,此是吴国境内鬼市的成例,江城鬼市偏僻,以往并不实行此例,过往未曾交税的,也既往不咎,只需要补上自去年七月中旬起,最近一年多的税款便是了。”

    “而荡妖司钦点的第一家补款店铺,不是其他,正是道友手下的有间符店!”

    听得此言,许道面上露出怪异之色,轻笑着说:“好巧不巧,去年七月中旬,也恰是贫道符店开业的日子。”

    白供奉听见,深深的看了许道一眼。

    瞅见对方的神色,许道脸上的的轻笑也变作讥笑,直截了当的说:“如此看来,荡妖使此举是在故意针对贫道。”

    他抿着茶水,轻叹:“当真来头不小,气量却是小小。”

    听见许道编排对方,白供奉轻咳一声:“是也不是,收税一事,的确是成例,只是具体的收取法子太过复杂,便不向吕道友一一解释了。”

    许道摇头:“凡人中有言,‘破家县令,灭门令尹’,成例是成例,但落到贫道头上,恐怕贫道把店子卖了也补不了税款,而若是不补,那荡妖使就要拿贫道杀鸡儆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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