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伞吗?”
“能。”徐盛星说,“但再等等。我要先跟儿子一起吃饭。”
徐全安点头。
而徐盛星则转过了身,往我这边走过来。徐全安看着他的背影,幽幽道:“你甚至不肯叫我一声父亲。”
徐盛星头也不回。
*
徐盛星回到了我这里,我装成没听见两人对话的模样,问:“聊得如何?”
“还可以。”他的心情好像有些低落。我想,他固然轻蔑徐全安,却也无法否认徐全安是陪伴他走过整段童年时光的亲生父亲。徐全安在是他的耻辱的同时,又未尝没有给他带来过温暖的回忆。他揉了揉自己的面孔,然后对我说,“其实他说的对。”
“什么对?”
“我没能保护好你。”他说,“如果我更加注意你,去年你也不至于被卷入无面人与其他罪犯的战斗中。”
“我没在意。”
“我在意。”他看着金碧辉煌的天花板发出长叹,“我甚至还怀疑过你。”
“怀疑我什么?”我明知故问。
“怀疑你是不是无面人。”他说。
“我听说过无面人,据说那是个能够凭借武术技巧去打败灵能者的人物。但是这种人物,明显与我这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吧?”我一边说,一边提起手杖,展示自己的“残疾”。
“我也认为这个可能性相当低,但绝不是没有。而一想到我的儿子有可能就是无面人,我便寝食难安。”他缓慢地说,“特别是在前些天,发生了一件事情,又加深了我的怀疑。我在安息镇的朋友私下通知我,说是你和胡麻被卷入了梦境魔物的噩梦之中,甚至牵涉到了凋零信徒的行踪,而无面人也在这起事件中出现过。之后我去询问胡麻,虽然胡麻对你在噩梦中的行动讳莫如深,但也没有否认无面人出现过的事实。”
他笔直地看着我,“这很奇怪,不是吗?你出现在了安息镇,无面人也出现在了安息镇。你在离开安息镇以后,无面人似乎也从安息镇消失了。”
“这的确有怀疑的价值。”我点头,“那么,如今你对我如此坦言,仿佛根本不忌讳打草惊蛇,难道是已经有什么证明‘我就是无面人’的方法了吗?”
“是,我有。”他说完,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了一件手串。
正是他上次拿来对付井上仁太的手串,能够测出谎言的灵能物品。
“这个灵能物品能够测出谎言,对于并非灵能者的人的准确率,能够达到百分之百。”他说,“而对于我之后的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否’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我的确是被将军了。
想来他并非仅仅是为了我而拿来这件手串的,应该是为了测试徐全安是不是蚁之主吧,他刚才肯定对徐全安用过了。否则他也无法从局里申请到这种灵能物品。而这也能够从侧面证明,蚁之主已经从某些大人物的白名单中被移除了。只是对我而言,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我本人的身份危机。
我并非对于眼下的局面没有任何预想,但我确实不具备反制的条件。在回答内容被如此限定的前提下,我也无法再像是上次一样巧妙地回答以回避雷区。一旦走到这个地步,我就只能接受暴露的结局了。
这也是早晚的事情。与徐盛星这种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同时还要继续作为无面人活动,这种走钢丝的挑战能维持到现在已经很好运了。接下来无非是离家出走而已。虽然与他和弟弟道别令人难过,但也不是死别。以后总有机会再见面的。没必要为此而矫情。
我默默地尝试调整自己的心态,然后问:“如果我真的是无面人,你准备如何?”
徐盛星沉默片刻,然后流露出来似乎做好了决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