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

    章楶简洁明了地道:「兵未练熟!」

    章楶为经略使后正在整兵。

    章楶上奏天子说,古往今来大多数王朝的兵马,一开始都非常善战,但久而久之便非常懈怠。

    打仗的时候进而不进,退也不能退。

    如今天下承平已久,宋朝的军队腐败惊人,虽说已经实行将兵法进行改革,但是仍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

    所以章楶说,要胜西夏,唯有裁掉旧军,编练新军一条途径。

    官家对立下赫赫战功的章楶十分赏识,对他的建议也是当即采纳。

    官家听从了他的建议,让章楶在对原先熙河路三军的基础上,重新拆散重编。

    章楶将隶属于原先秦凤路的旧兵进行缩减,同时严格实行蕃军和汉军混编,同时严明军纪,补充兵械,进行操练。

    如今操练已是半年,章楶觉得时机还不成熟,所以打算将出兵湟州之事,推迟到明年秋天。

    章楶的要求,李宪肯定是不答允的。

    李宪道:「官家的意思,让你年内出兵打下邈川城,哪能拖到明年秋天?」

    邈川城是青唐第二大城,仅次于青唐城,攻下了邈川就如同攻下了湟州。

    不过章楶却显得非常的坚决:「兵未练就,各路将官还未熟悉兵卒,特别是从太学来的武生根本不了解战阵,如何能战?」

    李宪道:「经略使去年夏贼一战,出兵前,众皆疑惑,唯独经略使力排众议,何其果断。」

    「洮水一战,梁乙埋胆寒,夏人至今不敢谈熙河二字,为何如今却不敢了?」

    见李宪以言语相激,章楶道:「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夏人攻,我守,故能胜之,如今攻守易势,一旦不慎则是全军覆没之局。」

    李宪道:「莫非章经略为帅,只能守不能攻?」

    章楶道:「不是不能攻,只是兵未练熟,仓促出兵必无胜算。」

    无论李宪如何说,章楶反复强调‘兵未练熟这句话。

    章楶编练新军还大量采用,出身太学的武生。

    当初章越改革太学,将太学生功课分作经义和治事。

    其中治事就有治民,武学,算学,水利,律学,史学等等。太学生除了经义的功课外,必须选一门治事。学习武学的太学生被称作武生。

    对于太学生出身的武生,天下各路的宋军说实话都并不待见。

    自文武殊途后,武将和文官仿佛两个系统,有着天然的隔阂。这与汉唐那等上马能治军,下马能治民的士人完全不同。

    当然宋朝也是基于五代之祸的防范意识,故意让彼此对立,甚至在文官与武将间制造矛盾。

    所以这些武生,只有熙河路的宋军愿意接纳。

    反正将兵法,已将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体系破坏了,形成了训练与作战一体。那么也不在乎读书人领兵治军。

    想要兵马能打,那还是节度使那套制度最好用,这是毋庸置疑的。

    章楶如今建功立业之心极重,又兼熙河之胜,所以一切只讲究效率,而且也不怕得罪人。

    首先他发觉读书人来治军,确实效果不错,先在军纪上立竿见影。

    其次学习得快,平日在太学时武生就学习什么是治兵之法,将兵之要,刚刚领兵时确实理论跟不上实践,但一旦熟悉上手了,就是一把好手。

    所以章楶对整训出来的兵马极有信心,等着日后一鸣惊人,一战功成,好遂了他凌云之志。

    如今兵马操练了一半,章楶断然是不肯用兵。

    李宪和章楶吵得是各不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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