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现在羽翼丰满,言语间已是带着一等决断,令人丝毫不敢质疑。

    若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再如何也不敢……

    韩缜心底暗暗后悔。

    章越道:“诸位本朝与辽国已有八十年未交兵了,但辽人战法一如从前,辽军若动必是从居庸关等处入塞,之后从幽州,平洲迅速南下。他们不会在幽州,平洲停驻太久,以免战马啃食庄稼。”

    “辽主素来有御驾亲征之习惯,必先扫荡广信军,雄州,霸州等处。若遇当道大城,一时难以奈何,契丹兵马便聚在城外鼓噪围射,邀守军出击或是绕道南下。”

    “大军南下沿途所遇民居,田亩,桑柘一律焚荡,此称为打草谷。瀛、镇、定三路当辽国南下要路,诸军最后会会师在大名府城下,再决定是否渡河直击汴京或往他处去。”

    听着章越之言,众人面色严峻,河北承平八十年,老百姓早已不闻兵事,一旦契丹大军南下,那么除了大的州县,一般的小城或田野庐屋都会遭到契丹兵马的荼毒。

    最后章越道:“以往契丹每一次南下都是这般!”

    “虽说我们不愿打这一战,但是辽国每次都借此举兴兵来恐吓我等,着实可恶可恨!”

    “先是庆历增币,又是熙宁划界,每年数十万岁币养之犹嫌不足,今日已是一而再,明日岂有再而三乎?”

    众臣们一声不吭,孙固似欲反驳,但最后还是没说一句话。

    章越敲着桌案道:“庆历之后,韩公富公每每喊之不忘国耻,以议和为暂且,以战守为实事,这样话的众人听之则任之。”

    “道则道矣,最后无人往心底去了。话照样说,日子依旧过得是歌舞升平,欣然而忘记了祖宗之耻辱!”

    “难道诸公一点实事都不能为之吗?”

    章越一言之下,满堂为之噤声,颇有一言堂之象。

    ……

    两府议事之后,韩缜至中书西厅拜见章越。

    韩缜在西北可谓跋扈非常,就算是一路大将,不管你路钤辖,路都监,甚至兵马副总管。

    到了韩缜面前若稍露不敬,便给他训斥一番,哪怕是众多人面前也是这般丝毫不留情面。

    不过韩缜今日到了章越面前,却是恭敬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