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吕惠卿的举荐,元绛顺利进入中枢。唐垧弹劾王安石时,曾连带着骂元绛如王安石之仆。

    这话固有贬低之说,但元绛确实是新党铁杆支持。

    元绛在使厅里接待了章越,对于三司使厅章越可谓非常的熟悉,他在这里见过蔡襄,吴充,吕公弼等等。

    如今面对元绛,似乎对方有些不太热情。

    一旁的小吏慢慢吞吞地给呈上一碗茶汤,章越一尝居然是半温不热,间隔这么多年自己再回三司居然到吃起了冷茶,真是匪夷所思。

    元绛对章越道:「度之,今日咱们关起门来说几句话。」

    元绛此言一出,左右的随吏,以及在厅内不远处办事的吏人纷纷知趣离去。

    官场上最要紧是听言辩意,所以对于官吏而言机警是基本功。

    等人都走了,连值门的小吏都退出了厅外,章越这才道:「厚之兄有何吩咐,在下洗耳恭听。」

    元绛道:「愚兄新任三司使不过月余,说来也是才履新不久,韩公早不设晚不设,偏在这时设三司会计司,是否有些让愚兄面上不好看?这让愚兄如何在这个位子上坐下去?」

    「说实话熙宁二年时的三司条例司,侵涉三司之权,之后条例司被裁,改为九寺中的司农寺,四监中的将作监,军器监,都水监推行新法。」

    「而三司盐铁所掌关市、河渠、军器之事,度支所掌之出纳,户部所掌之榷酒、工作等,以及三司之修造桉、胃桉、河渠桉和各子司所掌之权皆为九寺四监所分去。」

    「三司之权被瓜分殆尽,之后又设市易务,市易务本属三司,但之后某官(吕嘉问)屡次权侵三司,两任计相(薛向,曾布)因此而罢职。」

    「眼下韩公又让度之提举三司会计司,是意欲凌驾于三司之上乎?度之你也是三司判官出身,于此又有何说辞呢?」

    元绛对章越大吐苦水,之前朝廷就屡屡打压三司的权力,到了熙宁二年开始则是变本加厉,似每隔一年都要出台一个打压三司的政策。

    章越知道这背后根本原因,就是宰相欲兼财政,谁在中书的位置上都会看三司不痛快。

    章越对元绛道:「厚之兄可有听说朝堂上有废除三司之声?」

    元绛听了眉头一皱道:「度之,我好意与你诉苦,你拿这话是何意,我又岂是吃威胁的人。」

    章越笑道:「厚之兄误会了,我是想说此一时彼一时,不是三司的权小了,而是天下财赋的事更难了。」

    「我当初第一日至三司为判官时,有一个老吏曾与我说「举四海之大,一毫之用必会于三司;天下之财,必至于三司而后已。故而天下文账皆以时上三司。」

    「三司总理天下财赋之事由来已久,但近年来账簿填委,桉堆盈几,不能及时勾考审覆,却也是实情,在这里我敢问一句,都要到年底了,这度支账式(国家预算总表)做好了吗?」

    元绛有些勉强道:「三司审计,需转运司初审,提刑司复审,再上报中书,哪有这般快?」

    章越对于三司的办事效率是再清楚不过了,三司之前办事就一直非常拖沓,如今权力分出去了,但办事反而更慢了。

    章越道:「预算编制之事,自州县而上,逐级汇报,自是迟不得,但必须在约度年前报上。我不是指责厚之兄的意思,确实是如今不比国初的时,审计之事甚为浩瀚。」

    「好比古代十一而税,如今则取财百端,既非当初可及,那么制度就要变了。下面人不知道底细,说要废除三司,但朝廷要废除早就办了,如此不过变一变制度,其意还是更好的各司其职。」

    元绛听章越一番言语

    ,不由道:「度之真是能言善辩,元某是自愧不如了。但三司之权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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