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萧景辰有些心浮气躁。

    他默默念了半日的经文,才压下那些杂乱的情绪。才要提笔,却又听得外面传来轻微的声响。

    萧景辰神情冷凝,将手中的笔放下,沉声应了:“进来。”

    下一刻,便见一个墨色玄裳的人走了进来,压低声音道:“国师。”

    已是深夜,他进门时,裹挟了外间的寒凉。

    见是玄霄,萧景辰神情沉郁:“出什么事儿了?”

    自从上次让他将桑枝放了之后,这几日,若非必要,玄霄都不会亲自过来。

    可今夜,他却来了。

    且还是深夜前来。

    他心中掠过不好的预感,下一刻,便听得玄霄回禀:“有人盯上了咱们的货船,属下查证过了,那些,是公主的人。”

    中秋节前,萧景辰曾着人自外地进来一艘货船的物品,内中林林总总有数十样,皆是与中秋有关之物。

    不过,那货船上的东西,有人借着他的名义夹带。

    萧景辰自然知道,有人在盯着自己,却没有想到,赵凰歌也在其列。

    只是,一想到她近来的所作所为,萧景辰又觉得,不算特别意外。

    “无妨,那些东西,她查出来便查出来了。”

    想起她,萧景辰便觉得,自己的指尖又带着热意。

    他捏了捏眉心,试图驱散那些情绪,一面沉郁道:“萧家借我的名义私运货物,让她知道也是好事。”

    反正,不过是一批烟花罢了。

    谁知他才想到这里,便听得玄霄又道:“不止是烟花。”

    这话一出,萧景辰骤然抬头:“你说什么?”

    玄霄的脸色也有些难看,那是因着办砸了差事而生出的郁闷,还有危险来临的毛骨悚然:“国师,那里面还有……”

    他靠近了萧景辰,而自口中说出的东西,也让萧景辰勃然变色。

    ……

    赵凰歌又做梦了。

    不同于先前,这一次,她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自己所看到的,是前世的景象。

    身体以魂灵的姿态漂浮于空中,过往光景如走马观花一般——若非所看到的皆是噩梦一般的场景,她大抵还会觉得这情形有趣儿。

    可惜现在,非但无趣,反而让人头皮发麻。

    北越尸山血海,城门失守所带来的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

    朝堂之上,赵杞年一意孤行,年迈老臣被斩首后滚落下来的头颅;

    还有萧景辰。

    她又见到了萧景辰。

    虽没有做法时的瘦骨嶙峋,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愈发的瘦,宽大的佛衣随风鼓荡,似乎随时都能将他吹跑。

    还有那眉眼中的沟壑纵横。

    皇室、朝臣、百姓。

    最后一刻,皆定格在了一幕上。

    黄沙漫天,西风烈烈,还有男人的那一句:以吾之血,祭天神之坛,以吾之命,洗北越之祸。

    ……

    意识像是被强行抽离出来一般,赵凰歌睁开眼的时候,还恍惚觉得,自己似乎漂浮在空中。

    可她完好的在这一副身躯之内,头顶是已然熟悉的帐子,身上是柔软的被褥。

    她整个人都陷在被褥之中,偏过头去,专注的看着眼前的那本书。

    那人送萧景辰处抢来的禁书。

    男人的声音言犹在耳,眼前已然改天换地。

    前世种种仿佛只是一梦黄粱,若非眼前这书,她甚至以为,所谓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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